不一會兒四家人都到齊了,除了蔣家和李家,另外一戶帶了晚輩的人家是真正的拖家?guī)Э?,那戶馬姓的人家孫子都已經(jīng)三歲了,是個小胖墩,一路上都哇哇亂叫著。蔣蔣本來挺喜歡小孩的,可是看到這個卻覺得有點討厭。再看那孩子的母親,看起來比蔣蔣還年輕,小鼻子小眼的,倒是很清秀,可眉毛一皺就像是老了十歲。蔣蔣想,未來這幾天都有的受了。
李昱泉無奈地看了她一眼,兩個人都心知肚明,他小聲地說:“早知道帶點棉花。”
“沒用的?!笔Y蔣說,“還是直接帶把槍崩了自己比較干脆。”
李昱泉大笑起來。
蔣蔣有時候很佩服自己,明明就是忐忑得要死,表面上卻還是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。去機場的路上幾個晚輩靠后坐著,馬太太忙著照顧小孩,又是拿零食又是擦口水,馬先生則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打盹,有時候孩子叫聲大了,他便回頭沖他太太吼:“你怎么看小孩的?”
蔣蔣氣不過,倒是很想問問“你這個父親又是怎么當?shù)摹?,最終還是忍住了。
李昱泉問她最近的生活狀況,她照實答了,工作怎么樣、生活怎么樣、房租幾何、是否一個人住。當然李昱泉也聊起了自己,于是那些據(jù)說得到了確認:他在上海,工作并不算太順利,但較比同齡的人,也算是小有成績;在家鄉(xiāng)買了房,目前沒什么太大的經(jīng)濟壓力;對人生有一些困惑,卻無法停下來去認真思索,就像是傳輸帶上的物件一樣,被命運推著,不疾不徐地向前走著;結婚?暫時還沒有想過,父母在催,但似乎也沒別的辦法;女朋友嗎?那一個早就分手了,一直沒有遇到新的合適的,也沒太多精力去想這件事……
就如同大多數(shù)人一樣,當年金光閃閃的學長也變成了蕓蕓眾生中的一個,忙著工作賺錢,忙著焦慮,忙著空虛,忙到已經(jīng)發(fā)不出光芒來。
他們一路從的士上聊到了飛機上,站在一個非愛慕者的立場來看,蔣蔣依舊覺得李昱泉是一個非常優(yōu)秀的年輕人,然而身上早已沒有了她迷戀的東西。她不再愛他,也沒有遺憾或者憂愁之類的情緒,只是覺得,跟這個人做朋友似乎也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