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了不起!”督察長說,“十二分之一的概率,而你做到了。干得不壞。他把你的人從那一伙中挑出來了?!倍讲扉L向當?shù)氐难补俳忉尩馈?/p>
“你認識他嗎?”巡官有些驚訝地問道,“據(jù)我所知,他沒有前科?!?/p>
“不,我從沒見過他。我甚至不知道指控他的罪名是什么?!?/p>
“那是什么讓你挑中了他?”
格蘭特猶豫了,生平第一次分析起自己作選擇的過程。這不是理性判斷的問題。他從沒說過:“這個人的臉有這樣或那樣的特征,所以他是嫌疑人?!彼倪x擇幾乎出自直覺,選擇的理由只存在于他的下意識中。在下意識的世界里沉思一番后,最后他脫口而出:“他是十二個人當中唯一臉上沒有皺紋的?!?/p>
他們笑了。一旦將自己的想法亮出來,格蘭特倒看清了自己直覺的運作方式,也看出了后面隱藏的道理。“聽起來很沒道理,但其實不是?!彼f,“臉上完全沒有皺紋的成人只可能是一個白癡?!?/p>
“弗里曼可算不上白癡,至少在我看來不算?!毖补俨逶挼?,“他是個極其精明的家伙,相信我吧?!?/p>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我的意思是:白癡是沒有責任感的。衡量一個白癡的標準就是看他能否對自己的行為負責。站在那一列中的十二個人都是三十多歲,但只有一個人長著一副不負責任的臉。所以我挑選了他?!?/p>
從那以后,在蘇格蘭場里這成了一個善意的笑話:格蘭特可以“觀相識人”。助理專員曾經(jīng)揶揄他:“別告訴我你相信這世上存在所謂的‘罪犯面孔’,巡官?!?/p>
格蘭特回答說“不”。他并非如此單純。“如果世界上只存在一種犯罪,這倒是有可能的,長官。但犯罪的類型就像人性一樣變化多端,如果一個警察試圖將面孔分類,他會被淹沒的。在任何一個下午五點到六點在邦德街走一趟,你就能知道縱欲過度的女人一般會長成什么樣子??墒?,倫敦最臭名昭著的女花癡看起來卻像個冷冰冰的圣徒。”
“最近可沒那么圣潔,這陣子她酒喝得太多了?!敝韺T說,他一下就猜出那位女士是誰,話題隨即轉(zhuǎn)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