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相如手撫長須,深沉道:“明玉郡主死后,靜安王難免受到打擊?;屎竽锬餅橥旎仡伱妫疽馐菫殪o安王辦一場選妃宴,明擺著是偏袒,老夫又怎可讓鎮(zhèn)寧王失了風頭?據理力爭之下,陛下答應為兩位王爺一同選妃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蘇夫人想了想,又道:“聽說這次選妃,其他兩國還派了使者來恭賀?”
蘇漓微愣,這倒是奇怪,東方濯大婚,汴、定兩國都沒有派使者來恭賀,這次選妃竟然兩國都派了人來!
蘇相如道:“汴、定兩國早就有意聯(lián)姻,奈何我朝并無公主,皇上大概是想借此機會,看大臣之女中是否有人能得兩國使者中意?!闭f罷,蘇相如望了眼蘇漓,瞇起雙眼,繼續(xù)道:“蘇蘇,為父有幾句話要跟你說?!?/p>
蘇夫人心下略略一驚,飛快地看了看蘇相如的臉色,很識相地找了個借口起身,領著蘇沁回房去了。臨出門前,蘇沁還特意把那名單放到蘇漓面前,忍著笑安慰道:“妹妹千萬要保重身體啊!”
蘇漓坐著沒動,只聽蘇相如長嘆一聲,看向自己的目光竟充滿前所未有的憐惜,他嘆道:“蘇蘇因何事不快,為父心中十分明白。你蕙質蘭心,談吐又大方得體,遠勝沁兒,才得兩位王爺另眼相待,若進宮參選,中選的機會的確很大??上н@次選妃之事,皇后娘娘務必要為靜安王覓得佳偶,凡事親力親為。就連這初選之人亦是她親自篩定,旁人毫無置喙的余地。為父人微言輕,唉,的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?!?/p>
蘇漓暗暗皺眉,蘇相如混跡官場數十載,早就精明得像一只狐貍,這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,似是格外替她惋惜,卻把所有矛頭指向皇后,自己撇得干干凈凈。她就不信,以蘇相如在朝中的地位,若真心要幫她,又豈會毫無機會?
抿了抿唇,蘇漓淡淡回道:“父親大人為官廉正,一身清名,若是為了這等小事多費心力,只怕會惹來閑話,授人以柄,反倒不好。父親不必多慮,蘇蘇明白?!?/p>
蘇相如眸光一閃,笑道:“果然是為父的好女兒,吾心甚慰啊?!彼o了一瞬,忍不住干咳幾下,又正色道:“其實……這事也并非毫無轉圜的余地,選妃宴定在三月之后,時間尚充裕。滿朝皆知皇后娘娘最疼靜安王,若是他肯出面替你周旋……”
話到此處,再明白不過。蘇漓眼睫輕顫,心中冷笑,原來是要她自己去求東方濯。
“蘇蘇是個聰明的孩子,當明白此次選妃機會難得,切不可輕易錯過。”蘇相如目光灼灼,緊盯著她臉上的胎記,嘆道:“你不能進宮入選的原因,只有一個——不祥!”
蘇漓緩緩抬頭,迎上他的目光,平靜道:“多謝父親大人提點?!?/p>
她已經猜到是這個原因,黎蘇身為攝政王嫡女,欽封的明玉郡主,宮中規(guī)定早就爛熟于心?;适抑腥嘶橐龃笫職v來嚴格,除了候選人需出身貴族、家世良好外,更需本人品行端莊、德才兼?zhèn)?,方為上選。蘇漓身為相府庶女,地位雖稍遜一籌,但憑蘇相如在朝中的勢力,進入初選根本不是問題。想必是那些烏七八糟的流言傳到了皇后娘娘耳朵里,她心有忌諱,才將她排除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