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之后,我們在網(wǎng)上聊天時他才解答了我的疑問:那時候在桑珠,你每天都一個人站在那里抽煙,我對你印象蠻深的,看你一個女生走,就幫幫你。
除了運氣之外,我想不到別的解釋了。
我原本只是想找一個干凈一點兒,安全一點兒的旅店暫居一晚,但瓊姐一家人說什么也不同意我一個姑娘住在外面,不由分說地把我連同行李一起拖回了家。
家里有個九歲的小男孩,一直不跟我說話。我能夠理解他,換了是我,也會對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陌生姐姐有一點兒防備。
換了是我,我可能會覺得我家人瘋了,還不知道她真名叫什么,做什么工作的,就往家里帶,這不神經(jīng)病嗎?
整個晚上我一直收到朋友們的短信,叫我千萬千萬小心。
我回復(fù)他們說:“我挺好的,這家每一個人都非常好。”
一個哥們兒留言給我說:“你小心明天醒來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少了個腎?!?/p>
雖然人人都在危言聳聽,但那天晚上我還是睡得特別踏實,第二天醒來的時候,我什么也沒少,九歲的小男孩站在我床邊跟我說:“姐姐,你起來啦,我媽媽叫我?guī)闳コ栽绮?。?/p>
我只在這座小城里待了一天一夜而已,全中國,這樣的小城成千上萬,不繁華,有些寥落,但它是不一樣的。
我會記得奶奶親手做的手搟面。
會記得小男孩把他的《七龍珠》拿給我看,棒棒冰也分我一半。
我會記得李卓在租來的房子里拿她畫的畫給我看,告訴我,這是她喜歡做的事,這是她的夢想。
人世冷暖,如同盲人摸象,永遠無法得知其全貌,我只得用所有的真誠和勇氣來探究它的虛實。
無論多少人以過來人的口吻告訴我,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中更加骯臟險惡,我仍然堅持盡我最強的意念去相信它的光明和仁慈。
那些原本只是擦肩的人,也許在下一個瞬間我們就永遠地告別彼此,也許我們沒有來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