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元說:“主任讓嗎?”
趙靜梓笑說:“他受賄行,咱玩一會兒還不行啊?主任,你說話,行不?”
主任笑說:“我都被你們拉下水了,還管啥?反正也快下班了,玩吧,別大張旗鼓的,稀里嘩啦,影響不好。”
白元喜出望外,說:“人手夠嗎?”
趙靜梓說:“我找人去?!?/p>
小游戲室。
這是頂樓的一間小屋子,是專門為單位職工和外來客人設(shè)置的活動場所。此時清靜無人。趙靜梓、老劉、方大魔怔,還有白元,精神都很振奮。各自摩拳擦掌,都說今天是個好日子。
白元偷技了得,打麻將也基本達到贏多輸少的水平??催\氣,只要不是點子太背,他多少都會有些斬獲。但這天,他被蒙在鼓里,實際上是三打一的局面。眼看著人家要風(fēng)得風(fēng)要雨得雨,和得他昏天黑地,他卻一把沒和。一圈剛過,換風(fēng)的時候,他的錢就見底了。
方大魔怔說:“哎哎,咱可是說好的,不許拖欠?!?/p>
白元說:“笑話,我白元還能欠你們的錢?等我上廁所回來,立馬就給。”他把叼在嘴上的香煙拔下,狠狠地在煙灰缸里掐滅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方大魔怔見他走出去,笑說:“小樣兒,狐貍再狡猾也斗不過好獵手,我看你這回往哪兒跑!”說著隨后跟蹤。趙靜梓神色不免有些緊張,說:“我也去?!狈酱竽дf:“別別,你可別去?!?/p>
晚上的文化宮比白天更熱鬧,許多活動都是在晚間進行。什么書法學(xué)習(xí)班、美術(shù)學(xué)習(xí)班、歌舞培訓(xùn)班、文學(xué)講習(xí)班,這個講座,那個講座,連文化宮的一般職工不細數(shù)也未必說得清楚。每到這個時間,樓上樓下,男女老少,進進出出。踢踏踢踏的腳步聲、說笑聲,混在一起就成了嗡嗡嗡。各個活動室雖是自成格局,但優(yōu)劣高低相差甚遠。有的歌聲嘹亮優(yōu)美,有的像哭像狼嚎;樓上的琴聲悠揚,樓下的卻刺耳揪心,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各種聲音交響,各色人等雜陳。乍看暈頭轉(zhuǎn)向,習(xí)慣時反倒是一種安慰,冷清了就不像文化宮了。
方大魔怔擔心被白元發(fā)現(xiàn),不敢跟得太緊,就有意慢下腳步。他剛到走廊,白元已不見蹤影。他緊走幾步,趕到樓梯口,白元已下到四樓。五樓有廁所,他為什么下四樓?四樓是辦公樓,財會室就在四樓。白元的行徑已不容置疑,他要將他當場擒獲,抓他個現(xiàn)行。即將大功告成,方大魔怔心花怒放,熱血沸騰,當時在樓梯口的緩步臺上來了個金雞獨立。是不是金雞獨立也說不準,他是學(xué)孫大圣的動作。手搭涼棚,側(cè)目觀瞧,口中念念有詞:“妖怪,哪里走!”他在這里得瑟的時候,心里也在拿捏白元作案的時間。跟進太早,白元沒有行動;跟進太晚,白元大事已畢。都不行,必須是恰到好處,蛇打七寸。他正要繼續(xù)前行,并且等待,身后被輕輕拍了一下:“方老師,練功哪!”
“哈,練啥功,瞎扯?!狈酱竽д照袚Q勢,以太極拳的起勢收手,“坐得難受,出來活動活動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