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側(cè)了臉，將宮人都遣下去，才正色道：“明瑟，你忘了兩國之間的恩怨了嗎？”

明瑟怔了一下，道：“不曾忘?！?/p>

“不曾忘，那又為何要爭寵？”

她聞言，紅了臉，轉(zhuǎn)身在琴弦上一撥，發(fā)出嘈雜的聲響：“我心意已經(jīng)決。姐姐，我不懂，為何不爭，為何不奪？難道老死宮中，才算對得起襄吳嗎？”

我緩步走過去，將絲帕放入她手心，嘆道：“原來這妹妹是這么打算的。”

“姐姐，你真的不愿意我爭寵，真的不幫我？女人這輩子，若背上太多的國恨家仇，委實太累了。如果承歡殿下，反而能曲線救國?！?/p>

明瑟僵直著身子，灼灼地看著我。從入宮以來，她一直都小心地掩飾著自己的脆弱，唯有這一次，卻是從內(nèi)心到表里都如此強硬。

我愣住，喃喃道：“曲線救國？可是明瑟，南詔國力強盛，襄吳國力弱小，無論是和親還是盟約，都不過是權(quán)宜之計，況且你我是襄吳公主，為了保全皇權(quán)不至外落，沒有人允許我們生下龍裔，而孩子正是后宮女子固寵的保障?！?/p>

“照皇上的意思，南詔和襄吳完全有成為友國的可能，姐姐何必這么早就放棄呢？”明瑟不甘心地說。

有什么東西沁涼沁涼的，一直涼到心里頭。我靜了一靜，淡然道：“一國強，一國弱，若說成為友國，簡直是笑話?！?/p>

明瑟張口結(jié)舌，忽將我手中絲帕生生奪下，賭氣道：“我不和你說了！”

我道：“你我本該同病相憐，若是生分了，以后該如何相持相扶地走下去？”

明瑟微微一怔，眼睛有些紅了。她低著頭，良久才執(zhí)著我的手道：“明瑟離家千里，身邊只有姐姐可以依靠，所以明瑟喊的每一聲‘姐姐’，都是真心實意！”

我有些感動，正要開口，忽聞外面一句：“皇上駕到--”

明瑟眼眸一亮，容光煥發(fā)，忙去接駕。江朝曦穩(wěn)步踏入，道：“都起來吧?！?/p>

我低頭謝恩，起身時驀然發(fā)現(xiàn)江朝曦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
明瑟讓宮人去備茶，巧笑倩兮地道：“皇上這是打哪來？臣妾宮里有今年的新茶，望皇上賞臉品嘗?！?/p>

江朝曦“嗯”了一聲，挑了挑長眉，道：“賢貴嬪也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