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區(qū)別!”我慢慢道:“花有兩色,正如人有異心。一個人不可以做兩個國家的子民,一個臣子不可以效忠于兩個朝廷,否則就是遑論廉恥,風骨盡失。浮生姑娘,是不是?”
浮生依舊是有意無意地撥著弦:“聽洛公子口音,是襄吳人士?”
“不錯?!?/p>
“襄吳國剛結束戰(zhàn)亂,洛公子這般義憤填膺,原來是深有體會。不過襄吳眼下和南詔結好,以后許都是好日子了?!备∩従彽?。
我微嘆了一口氣:“明妃出塞,解憂遠嫁,哪一個能保得千秋萬代的太平?”
浮生淡淡道:“人無百歲長,何懷千歲憂。公子保得自己百年快活就行了?!?/p>
浮生所跳的盤鼓舞,步法身姿是襄吳人所喜。方才我一番激憤言論,她眼中明明是贊賞的神色。就連答我的那句“襄吳國將不國”的話,也是用襄吳口音說出的。
我已經最的限度地暗示她--我同樣是襄吳人??墒呛透∩f了半天,她倒是將話說得無比圓滑,似乎并不相信我。
離開時,江朝曦早早在馬車內等候。我甫一進車,只覺頭昏腦脹,身子一軟便靠上了車壁。江楚賢倒是停了好久才施施然步出春香館。
只聽車外,浮生輕聲對江楚賢說:“聽聞王爺前兒又被參了一本?!?/p>
這露重人稀的時刻,她再不稱他為“公子”而是“王爺”, 而且朝堂上的事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,她果然是細作。我凝神靜氣,只聽江楚賢答:“這個月還好,比上個月少了兩本呢?!?/p>
他自嘲地笑了一聲:“誰讓我麾下的將領不服修葺城墻這樣的差事,罷工誤期呢。”
浮生悲憤之聲傳來:“修葺城墻!這豈不是辱沒了王爺?shù)慕^世才華?”
她心疼他,愛惜他,可卻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早已出賣了她。
我也出賣了她。我接近她,只是為了和江朝曦完成一筆交易。我雖是襄吳人,但我一點都幫不了浮生。
身份暴露的細作,只能成為廢棋一著。此刻心軟的話,只能惹來更大的禍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