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江朝曦離開后,我忽地坐起身,屏退左右,拉著花廬的手問:“現(xiàn)在是幾時幾刻?”
花廬有些心疼地看著我,道:“娘娘,晌午的時候,奴婢怎么喊你你都沒醒,只好任你又睡了兩個時辰,可把奴婢急壞了,正想著要不要請?zhí)t(yī),誰知這當口皇上進來了,就呆在你的床邊直到現(xiàn)在?!?/p>
我渾身一凜,將她的手使勁攥?。骸笆悄阍谕饷嫠藕蛑陌桑矣袥]有說什么夢話?”
花廬猶豫著點了點頭。我渾身如澆冰水,問:“我到底,都說了些什么?”
她低聲道:“娘娘,你好像做了一個被人追趕的夢,囈語連連,奴婢也沒聽到你說的是什么……”
我往雕花綴玉的床沿上一靠,才覺出后背早已濕透?;◤]又道:“娘娘,皇上還等著你一起用晚膳,娘娘等下最好向皇上請罪。”
我涼涼道:“不用請罪,他心里也認定我罪該萬死?!?/p>
花廬一驚,大概是以為我在為這幾天的事和江朝曦置氣,往外間看了看,才回頭對我道:“娘娘,花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,但眼下容妃還呆在牢里,能救她的只有娘娘你了!一夜夫妻百日恩,今晚你和皇上……還怕沒機會救出容妃嗎?”
對啊,明瑟,她還等著我去救。
我呆呆地望著菱花鏡里的容顏?;◤]拿起犀角篦子抹了些茉莉花發(fā)油,細細為我梳著青絲,挽了一個流云髻,簪了些珠花,將一根金掐絲鏤空飛鳳步搖插入髻中。
此時已是掌燈時分,天邊擦黑,昏鴉回巢,宮燈一盞盞地亮了起來。我換了身天水綠逶迤拖地長裙,蓮步輕搖中,可見有大朵的牡丹綻在裙角。
江朝曦抬眼看了我一眼,又轉往別處,只道了一句:“這么久?!?/p>
我朝他深深地伏身:“臣妾駕前失儀,罪該萬死?!?/p>
江朝曦淡淡道:“平身吧,駕前失儀,你也不是第一次了?!?/p>
我起身在他身邊坐了,吩咐花廬布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