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莉亞
“這兒鬧鬼,真的哦?!睙崤烧谌嗝姘瑥氖终频礁觳仓庹礉M面粉。“昨晚皮雅在儲藏室里碰到東西了?!?/p>
艾莉亞罵了句粗話。皮雅常在儲藏室里見東西。通常是男人。“可不可以給我個果醬派?”她問,“你烤了整整一盤嘛?!?/p>
“我需要一整盤。亞摩利爵士就好這口?!?/p>
她恨亞摩利爵士,“那我們在上面啐口水?!?
熱派緊張地東張西望。廚房里滿是陰影和回音,其他廚子和下人都在爐子上方巨穴般的閣樓里睡覺?!八麜l(fā)現(xiàn)的!”
“才不會,”艾莉亞說,“口水又吃不出來?!?/p>
“他要是吃出來,挨鞭子的是我?!睙崤赏V谷嗝妗!澳闵踔敛辉摯谶@兒?,F(xiàn)在是深夜呢?!?/p>
沒錯,但艾莉亞才不在乎。即使在漆黑的深夜,廚房也不會停止工作,總有人值班:揉面團(tuán)制作面包,拿長木勺攪湯,或者殺豬來準(zhǔn)備亞摩利爵士的早餐培根。今晚輪到熱派。
“如果‘粉紅眼’醒來發(fā)現(xiàn)你不在——”熱派說。
“粉紅眼不會醒啦,”他的真名是梅布爾,但人人都叫他“粉紅眼”,因?yàn)樗劬鲜丘ず模八氯ジ镭i一樣。”他一早起來就拿麥酒配早餐,晚飯后便醉醺醺地睡去,連夢中流淌的唾沫都是酒的顏色。艾莉亞只需等到他打呼嚕,便可赤腳悄悄爬上仆人用的樓梯,發(fā)出的聲響就像老鼠。她已經(jīng)成了老鼠,大小蠟燭都不用。西利歐曾告訴她,黑暗可以為友,他說得對,月光和星光便已足夠。“我打賭,我們能逃跑,我跑了粉紅眼也不知道?!彼嫠扑榈募t外衣下閃亮的鎖甲,還以為是蘭尼斯特家的人,但當(dāng)他經(jīng)過火炬旁,她發(fā)現(xiàn)他的紋章是銀色的拳套,不是獅子。他手腕被綁得緊緊的,腳踝的繩子更將他和身后的人連在一起,繩子互相銜接,整個隊(duì)列只能以一致的步伐搖晃著緩緩挪動。許多人受了傷,但只要誰停下來,騎手便會跑上來抽一鞭,驅(qū)趕他繼續(xù)前進(jìn)。她想數(shù)數(shù)總共有多少俘虜,但數(shù)到五十就亂了套,只知道總數(shù)至少是這個數(shù)的兩倍。他們衣服上沾泥帶血,映著火炬的光,令人很難分辨紋章印記,但一瞥之下,她還是認(rèn)出了一部分:雙塔,日芒,剝皮人,戰(zhàn)斧……戰(zhàn)斧是賽文家,黑底日芒是卡史塔克。他們是北方人,父親的部下,羅柏的部下。她不愿去想這代表什么意義。
血戲班的成員一一下馬。馬房小弟揉揉睡眼,從稻草堆里爬出來,照料他們累得半死的坐騎。有人大喊著要酒。吵鬧聲驚醒了亞摩利?洛奇爵士,他來到院子上方拱頂?shù)臉桥_,左右各有一人執(zhí)火炬侍候。山羊頭盔的瓦格?赫特在下面勒住韁繩。“代理承主大人。”傭兵打聲招呼。他的聲音渾濁不清,好像舌頭太大,嘴里放不下似的。
“怎么回事,赫特?”亞摩利爵士皺眉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