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才謹(jǐn)記在心，若有閃失，任萬歲爺處置?！?/p>

“好了，你下去吧。回頭去趟　　”光緒沉思片刻，虛抬了下手，道，“算了，就這些吧?！?/p>

“嗻?！?/p>

答應(yīng)一聲躡手躡腳出殿，寇連材站在丹墀下深深吸了口氣，兀自怦怦直跳的心方稍稍平靜了下來，抬袖拭拭額頭上密密的汗珠，正欲下階時(shí)但見殿門處一人鬼鬼祟祟地正自向自己招手，定眼細(xì)望，卻是慈寧宮管事崔玉貴。寇連材眉頭頓時(shí)鎖成了“八”字，猶豫良晌，終抬腳走上前，問道：“公公來此何事？”

“老佛爺傳你過去?！?/p>

“咱家方才不已去過了嗎？”寇連材臉上肌肉抽搐了下，道，“煩勞公公——”

“別！”不待他話音落地，崔玉貴已擺手道，“老佛爺脾性你曉得，咱家只管傳話?！闭f罷，轉(zhuǎn)身挺胸而去?？苓B材沉吟良晌，終無奈地邁起灌了鉛般的雙腳向慈寧宮而來。

至慈寧宮西廂房，卻是鴉雀無聲針落地都聽得見，慈禧太后面朝窗兀自躺著一動(dòng)不動(dòng)，寇連材猶豫了下方待開口，只聽慈禧太后已懶洋洋問道：“是小寇子嗎？”

“是奴才?！笨苓B材打千兒低聲應(yīng)道，“不知老佛爺有什么差遣？”

“哦，也沒什么事?！贝褥笳f著轉(zhuǎn)身子過來，掃眼寇連材道，“方才皇上回去可曾說些什么？”寇連材微微皺了下眉，小心道：“回老佛爺，萬歲爺回殿用過膳便歇著了。”“真的？”語氣雖依舊是那么柔和，然而慈禧太后眼中的光卻是咄咄逼人的。“嗯。”寇連材不覺低下了頭，咬咬嘴唇，復(fù)道，“依奴才看，萬歲爺心思還是……還是好的。即使言行舉止有唐突之處，也是一時(shí)情急失態(tài)，請(qǐng)老佛爺明鑒?！?/p>

“怎生說？”

“萬歲爺方才還說起老佛爺養(yǎng)他這么大，恩重如山，他——”

慈禧太后虛抬了下手，面露微笑道：“那你怎說皇上沒說什么呢？”

“奴才……奴才……”不知是心虛還是急的，寇連材雖嘴里嚅動(dòng)著，只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出來?！昂昧?，你下去吧?！贝苓B材消逝宮外，慈禧太后望著崔玉貴，說道，“聽見了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