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太后盯著光緒,腮邊肌肉抽搐下道:“看來我這老臉也不抵用的了?!薄坝H爸爸,兒臣……兒臣實在難以應(yīng)允的?!惫饩w暗哼了聲,猶豫下說道,“只那般樣子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,兒臣意思就我那里接濟(jì)些過去,親爸爸看怎樣?”不知什么時候,李蓮英業(yè)已行了進(jìn)來,見慈禧太后往空案上摸著,忙不迭斟了杯奶子躬身遞過去。慈禧太后微呷了口,望著光緒良晌方咽下,不置可否地徐徐道:“那皇后這事兒呢?寇連材把你話兒傳過來,我便狠說了她一頓,方才還在我這痛哭了一場呢?!?/p>
靜芬打進(jìn)宮來,只頭夜與光緒良宵半宿,眼瞅著光緒翻著其他妃嬪牌子,只她卻是動也未動,心里直塞團(tuán)爛棉絮般堵得難受,滿腹的怨氣沒處泄,恰早起宮女侍奉洗漱時水燙著了些,頓時劈頭蓋臉一頓臭罵,到頭又賞了二十棍子。想那宮女嬌弱的身子一陣風(fēng)兒便能吹走,哪熬得如此痛打?當(dāng)場便咽了氣兒。雖說那年月主子打死個奴才是平常事兒一件,只光緒心里惱著她屢屢無事生非,也不處置,便喚寇連材稟與了慈禧太后。慈禧太后精明個人物,還能不曉得他用意?想掩這事兒卻已鬧得沸沸揚(yáng)揚(yáng),想罰呢,于她臉上又沒甚光彩,這便將皮球又踢了回來。
卻說靜芬坐在炕沿上兀自垂頭發(fā)呆,聽慈禧太后言語,身子顫了下緩緩抬起頭來,但見光緒兩道深邃的目光正自望著自己,忙不迭又低下頭來,心里直揣個小兔價“怦怦”跳個不停。珍妃在一側(cè)望著,兩眼眨著直與光緒遞眼色,只光緒卻沒瞧見價開口說道:“親爸爸,人命至重,那宮人雖身份卑賤,卻也是一條性命,惱上來一頓大棍便打死了,若是沒個處分,外頭辦事的奴才們什么話說不出來?兒臣意思,好歹給個處分,便算是掩下邊奴才嘴巴,您看呢?”
“處分她如今是你的權(quán),我老婆子這會兒多說什么只怕下邊奴才議論得更歡呢。”慈禧太后額頭青筋微微乍起,握著杯子的手抖著,冷冷說道,“只于女人來說,這顏面和性命是一樣緊要的。該怎生處置妥當(dāng),你自個掂量著辦吧。”她頓了下,移目望眼靜芬,“還有,她可是皇后,咱大清國的一國之后,知道嗎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