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色的光在遠方的樹梢間停留,霧氣里結(jié)著霜。我輕輕地呵氣,內(nèi)心告訴自己,一定要找到小駿馬,即使暴雪將在自己的額頭開成碩大的禮花。
“你看見我的烏達木了嗎?它是一匹會說話的小駿馬。”
一位砍樹的爺爺站在我眼前,他戴著小氈帽,朝著大樹揮舞著斧子。那把斧子上布滿紅色的銹跡,在大松樹結(jié)實的枝椏上像沒有力氣的牙齒在輕輕咀嚼。
“爺爺,您看見我的馬了嗎?”
砍樹的爺爺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,他只是凝神地砍著大樹。而那些樹始終沒有倒下,就像他沒有理睬我一樣。
他沒聽見我說話嗎?我小聲地在心里嘀咕著。遠處有風(fēng)吹來,從遠方落雪的林間而來,從烏達木的草原而來,載著青色羽毛的,神秘的,原始的風(fēng)。它們從高空吹來,潮水般梳洗我不快樂的面容。
烏達木的小花在我的手里搖晃著小腦袋,一瓣一瓣,濕漉漉的表情,似乎聽懂了風(fēng)的話,可惜它不能像烏達木那樣說話。
砍樹爺爺斧子抽動的聲音越來越模糊,天空上雪積壓的聲音越來越沉悶,像一張巨網(wǎng)鋪在成長的路上。
我還是像當(dāng)初一樣安慰自己,烏達木會怕冷的,它會轉(zhuǎn)身噠噠跑回來的。但我還是繼續(xù)執(zhí)拗地向前走去,就像烏達木執(zhí)拗地去找它落雪前的草原。
火光從一間小小的木屋透出,還有一股熱氣,讓我感到冰雪中的溫暖。一個老女人站在門口看我,帶著淺笑,身上是同火光一樣柔和而溫暖的氣息。她是不是知道我會來,所以站在這里看我?那她一定知道烏達木跑哪里去了,我心想。
“你看見我的烏達木了嗎?它是一匹會說話的小駿馬?!?/p>
老女人用手指指向一邊,一棵傾斜的松樹下懸掛著一個輕輕搖蕩的秋千,上面坐著幾只可愛的松鼠,它們在高興地咬著幾顆松果。然后就是秋千下面的雪地,雪地上面什么痕跡也沒有。
“阿姨,您看見我的馬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