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揚驚懼地看著臺上那顆高揚起的白發(fā)蒼蒼的頭。不錯，姑奶奶一直習慣于揚著頭，不論她走路的時候還是站立的時候。因此她不像其他老太太那樣顯得老邁，盡管這兩年她的頭發(fā)也幾乎全白了。他們喊她司馬尋心。羅揚這才知曉，姑奶奶的名字叫司馬尋心。也就是說，姑奶奶不姓羅，她并不是祖父的親姊妹。她和祖父是什么關(guān)系呢？羅揚也深感困惑。

司馬尋心高揚起頭站在戲臺上，紋絲不動，沉默不語。

一個頭兒模樣的年輕人大概等得不耐煩了，他上前搡了司馬尋心一把，說：“老妖婆，一大把年紀穿紅戴綠，燙雞窩頭，一看就不是好東西。快說！你和羅崇文到底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

麥三湊上前對頭兒耳語一番。

頭兒轉(zhuǎn)身對著戲臺下面的人哈哈大笑，一邊笑一邊說：“原來是個小老婆??！”這笑像施了魔法一樣傳染到臺下，臺下的都跟著笑起來，笑得東倒西歪，前俯后仰，想止都止不住。頭兒突然停住笑，指著臺下最前面的一個絡(luò)腮胡子說：“王三，你娶媳婦兒了沒有？”

絡(luò)腮胡子王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：“沒?！?/p>

頭兒又指著另外一個人說：“李老四，你想不想有個媳婦兒？”

“想?？墒莿偨夥拍悄暾o咱分了房子，安排了工作，就是沒有分給個媳婦兒?！崩罾纤穆冻鲆荒樀男靶Α?/p>

在這一問一答的過程中，臺下的人嚶嚶嗡嗡不知道在講些什么。場面顯得有點亂。

頭兒突然把臉一沉，指著司馬尋心說道：“據(jù)麥館長反映，這個老妖婆子解放前是羅崇文的小老婆，前兩年又剛從國外回來。這么嚴重的問題他們居然不交代。大家說說，他們反動不反動？惡毒不惡毒？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他們來變天，讓我們重走回頭路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