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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那男孩終于留下來了。

那是因為她突然嘔吐起來，一股酸臭的黏液不可遏止地噴出，像夢中那猩紅色的噴泉一樣，滿地滿床似乎全是風(fēng)干的絳紫色。

等到她從天昏地暗中醒來，她看見那一片絳紫色都消失殆盡。那男孩正在仔細(xì)地清掃著最后一片污漬。許多年來埋在她心里的一塊傷口忽然滲出血來。她感到很疼，眼淚也隨之而落。

“還難受？”男孩停下手里的活。自從見到她之后他好像得了一種奇怪的病，她笑的時候他也想笑，而現(xiàn)在看到她的眼淚，他竟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向無曄?！?/p>

“無曄？為什么是無曄呢？”

“我爸爸起的名。”

“這名字好像有點佛性?！?/p>

“……扎一針吧，是急性胃炎。”無曄好像不愿繼續(xù)這種談話。洗凈手，從手提袋里拿出針灸用針和酒精棉球，然后為她扎了雙側(cè)內(nèi)關(guān)。他小心翼翼的，生怕碰疼了她。她從一片淚水中模模糊糊地看見他的影子?！罢鎸Σ黄??！彼卣f。

“你說什么？”

“對不起。那么臟……”

“你不是說我有人道主義精神嗎？”

“這么愛報復(fù)?！?/p>

“……解開一下，得扎一針中脘。”

后來她慢慢地解開衣扣，里面沒穿背心，她盡量使自己的衣服掩住胸罩。她忽然十分專注于自己的肉體，她看見一只陌生的手舉著一枚閃閃的銀針，正向自己裸露的胃部移近。那只手瘦長而靈活，手背上有幾根纖細(xì)的汗毛在光線下變成金色。

而他的手是相反的，骨節(jié)粗大，手背胖乎乎的，冬天愛長凍瘡，而且，干活時顯得特別的笨。那個遙遠(yuǎn)的男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