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來紀建國算是這個處的老資格了,從大學畢業(yè)分配過來就基本上沒挪地方,從科員一直做到了副處,論能力論水平論資歷,他都理所當然是首選??墒呛土硗鈨擅偁帉κ直绕饋?,他深知自己的最大弱勢就是寡婦睡覺——上面沒人。在機關(guān)里混,副處是一道坎,伸手一摸就是一大把,那些腆著肚子有點兒謝頂閑著沒事看報紙的中年人,不用說差不多都是副處!所以說,副處又是一個人仕途中的分水嶺,往上一步車子票子房子就什么都有了,如果在這個地方原地踏步,則只有混吃等死月底拿工資到點回家看孩子的份了。如果想再往上跨一步的話,有能力沒能力還不是最主要的條件,關(guān)鍵是要看你有沒有后臺,或者上面是否有人。上面有人罩著的,在下面鍍鍍金混上幾年,理所當然地就上去了,而那些沒人沒根的副處,就像舊社會大戶人家的小老婆,上面壓下面欺,雖然和正處就差了那么一丁點,但是這其中的深遠意義可就相差了十萬八千里。盡管當了副處的家里少不了有人送煙送酒送紅包,也時常參加什么項目論證會、鑒定會等,能從那些房地產(chǎn)開發(fā)商手里弄個死貓爛狗的沾點葷腥,但如果和一把手相比的話,怕是連個小巫都算不上,充其量也就落下個“兩袖清風,一肚子酒精”,混上一個“腐敗”的肚子和一副遍嘗珍饈佳饌的下水而已。所以這次老處長退休,對紀建國來說,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,他下定決心要不擇手段,不惜一切代價爭取把自己頭上這頂烏紗上的那個“副”字給去掉。
恰在這個時候,李玉婷發(fā)現(xiàn)了紀建國的一些“非正?!迸e止,起因是紀建國手機里的幾條短信。有天晚上她起夜,剛走到門口,忽然聽到了紀建國的手機在他的皮帶上震動了一下,女人那種天然的敏感和直覺,讓她想起了近段時間紀建國接手機時時常流露出的鬼祟眼神,不由引起了她的懷疑。她像個小偷一樣,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在床上睡得一塌糊涂的紀建國,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摘下來,用力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臟,躡手躡腳地來到客廳,把手機打開一看,總共有三條未讀信息,全是一個叫老戰(zhàn)的人發(fā)的。而前兩條短信的內(nèi)容完全相同:在哪里?為什么不接我電話?等她翻到第三條也就是稍早的那條的時候,就有點耐人尋味了,內(nèi)容是:老紀,茶碗已備好,把茶壺洗凈帶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