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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經(jīng)理長得很好看,是我最喜歡的那種男生類型,他雙肩寬而平,身材瘦而高,像個衣服架子,什么衣服穿上去都好看??偨?jīng)理肯定喜歡我,從他看我第一眼,我就看穿了這個,但是我記得羊皮書上的話:“你若是喜歡上一個男士,萬不可去主動表達,因為在愛情中愛得主動的那一方,都是受制于人的?!庇谑俏已b作什么也不知道。
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地誘惑一個男人是很爽的事。從那天起我開始穿領口很低的衣裳,像羊皮書里說的那樣“露四分之一乳”,我每天都換不同的衣裳,戴不同的首飾,不用擔心錢,從海底帶來的那些珠寶能給我花不完的錢。有時,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不惜挑起戰(zhàn)爭,無緣無故地和別人吵架。我的這些努力都收到了奇效,有時我一不留神四顧左右,都能有意無意地碰上總經(jīng)理的目光。
可是有一天,我真的和人家吵起來了,這個人不是別人,正是總經(jīng)理本人。
總經(jīng)理叫老虎。老虎的家小都在遙遠的維也納,而老虎是個事業(yè)心很強的人,影視界的花花事再多,他也絕不染指,因此,他時常處于嚴重的自我壓抑狀態(tài),實在不行就自己解決,但是無論是自己解決還是自我壓抑,都不是人類的健康方式,因此老虎英俊的臉上總是浮動著陰霾,脾氣也變得格外地大。
吵架是為了我的偶像天仙子。
天仙子在寫一本新書,叫做《煉獄之花》,據(jù)說寫的是傷痛的愛情,我從金馬那里搞到幾頁稿紙,看得痛徹心肺,讓我覺得天仙子的生命都會因此縮短十年。因為那種可怕的情感挫折太堅硬了,堅硬到所有的肉身都會受傷。我覺得我應當幫助天仙子,我的幫助方式只有一個,買她的版權(quán),把她的故事改編成電影,這樣,不但能幫她掙到一筆錢,還能幫她提高知名度,我覺得她的知名度遠遠夠不上她真正的才華。
但是老虎堅決反對,他向我咆哮著:“你懂嗎?做影視不同于寫小說,做影視要有準確的判斷力,一不留神就要落入陷阱!一投就是幾百萬幾千萬,收不回來,我們可是國企,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?!”我很生氣,從小到大還從來沒人這么對我嚷過。我差點兒把所有的珠寶扔在桌上,我想對他說,我當然負得起這個責!我有錢!我的錢比你想象的多得多!
但是我最終還是沒說出這句話。
他并沒有因為我的忍讓而放過我,他看著我,我覺得他是在盯著我的乳房,突然,他惡狠狠地說:“告訴你!你根本就不適合在這兒工作!”
這句話刺痛了我,我呼地站起身,也用同樣激烈的口氣對他嚷:“我也告訴你,我適不適合在這兒工作,不是由你說了算!”
說完這句話我就揚長而去。我跑到一個大商場里狂購,我買了很多名牌衣服,花了很多錢,每扔出一把錢就覺得扔出了一股怨氣,一會兒就變得心平氣和了。我們海底也有商場,我們在海底購物要自由得多,我們可以翻來覆去地試,甚至可以把一件衣服穿回去讓家人和朋友們看,如果不滿意,還可以隨時還回去。即使要了,也不過在商場門口的匣子里,扔幾顆珠貝而已。絕不像人類的商場如此繁瑣,而且那些售貨員們還像水蛭似的緊緊貼著你,用一種讓人惡心的眼神望著你,嘴里不斷說著急于兜售的語言。
我回到家里開始對鏡試裝,那一種感覺真是很妙啊,剛才還掛在商場貨架上的那些萬人矚目的衣裳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統(tǒng)統(tǒng)歸我所有。在海底的國度,可沒有這么爽的感覺,雖然我很臭美,可也不能在一天之內(nèi)享有這么多漂亮的衣服,盡管在海底購物很自由。
我的衣服幾乎都是媽媽親手做的,媽媽會用各色海草編織成精美的衣裳,把珊瑚、珍珠、貝殼鑲嵌上去,做好一件衣裳,怎么也得二百多個小時。
試到最后一件衣服的時候,天已經(jīng)黑了,有人敲門,我就穿著那件鑲亮片的黑色緊身衣跑去開門,商標還沒摘下來,在我的脖子后面支棱著,門打開了,是金馬。金馬手提一大袋子飯盒,金馬說你還沒吃飯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