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起身來走出去時,馬上被記者包圍了。即使是個無名的小警察,他也立即受到了全場的矚目。首先,命案現(xiàn)場的發(fā)現(xiàn)者自己就是個警察,其次,他還是三個被害者和嫌疑犯的老朋友,都成為抓人眼球的亮點。他們顯得禮貌得體又富有同情心,好像以為這樣就可以在一群人同時問出一打問題時,一次性得到解答。帕斯科感覺自己陷入了蚊蠅聲轟鳴的泥沼。他花了幾分鐘嘗試回答他們的問題,可是他們追著他不放,他只好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,逃出大門。
巴克豪斯的車停在校門口。帕斯科打開車門爬進車里。
“警長說麻煩您帶我去車站。”他這么對司機說,司機沒有懷疑,發(fā)動了汽車。
這不是一個謊言,而是他的心里話,帕斯科靠上座位的時候這么想著。
當汽車開過山坡上的小店的時候,他看到了那個色彩鮮艷的身影--戴夫南特先生正走出來,向他興高采烈地揮手,看上去對于錯過了調查有些緊張。帕斯科假裝沒看到他,畢竟從警車里向別人揮手太怪異了。
主干道上的交通變得很擁擠,他們不得不在十字路口等了幾分鐘。
“已經上新聞了?!彼緳C似乎消息靈通。
“什么?”帕斯科說。
“兇手啊。所以才那么堵,在這個美好的下午,誰都想搶個好位置看戲?!?/p>
這不是帕斯科習慣的場面。達爾齊爾警長曾稱其為圍觀癥候群,當時他聳聳肩,說兇殺案比斗雞好看,又比脫衣舞便宜,不過那個什么“所癥候群”到底是什么意思?在今天之前,這種現(xiàn)象總是令他身為社會學家的一面感到有趣,又令他身為警察的一面感到厭煩。但是今天,他只覺得惡心和氣憤。就算他對自己說,絕大多數穿著休閑的司機載著全家老小,大概都是出去度過他們合理合法的周六下午,也無法平息這種感覺。他不得不去想,他們中有些人會特意繞個道去看看村舍,看看昨天晚上死了三個人的地方,這種想法令他開始憎惡所有的人群。
車子開過克勞瑟的房子時,他向司機點頭示意了一下,就鉆出汽車溜進房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