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木考慮了一會，點了點頭，“可以?！?/p>

“太好了?！苯孪阮D時喜形于色，“非常感謝您的幫助?！彼酒鹕韥?，弓著身子握住方木的手，不住地?fù)u晃著。

方木感到那只手的力度，忍不住開口說道：“其實你作為律師，應(yīng)該很清楚這些證據(jù)……”他斟酌了一下說，“……作用非常有限?！?/p>

“我知道。”姜德先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一些，“可是任何可能幫助我的當(dāng)事人減輕刑事責(zé)任的證據(jù)，我都要收集啊?！?/p>

方木看了他幾秒鐘，“我能知道你為什么對羅家海的案子這么認(rèn)真么？”

姜德先稍稍站直了一些，“這是一個律師應(yīng)盡的職責(zé)?！?/p>

兩個人隔著桌子對視著，彼此心里都清楚，這不是一句真話。

星期四，上午九點，C市中級人民法院，羅家海故意殺人案一審。

方木趕到法院的時候，已經(jīng)快要開庭了。審判庭里座無虛席，本市幾家媒體的記者早早占據(jù)了有利的地形，各種型號的相機(jī)長槍短炮一般對著被告席。方木可以想象羅家海面對耀眼的閃光燈時的心態(tài)，苦笑了一下，轉(zhuǎn)身去了證人休息室。

路過樓梯口的時候，方木看到一個形容憔悴的中年婦女靠在樓梯扶手上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樓上，身邊有幾個人扶著她的左右臂，似乎怕她癱倒。其實這毫無必要，中年婦女的目光中有一種可怕的東西，這讓她的整個身體都處于一種蓄勢待發(fā)的狀態(tài)。

方木在休息室里坐了5分鐘，忽然非常想吸煙，就起身來到走廊里。一根煙還沒吸完，就聽見二樓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，其中還混雜著腳鐐拖在地面上的刺耳的摩擦聲。方木抬頭看去，卻看見一個身影在樓梯口一閃就不見了，身后是幾個目瞪口呆，作攙扶狀的人。

方木扔下煙頭，疾步走過去。還沒走到樓梯口，就聽見一陣哭喊伴隨著噼噼啪啪的抽打聲：

“王八蛋……你還我女兒……打死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