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木急忙挽留：“大姐，吃了飯再走，我送你回去?！?/p>

“不用。”趙大姐擺手，“我知道她在就行了，有你照顧她，我放心?！?/p>

她轉(zhuǎn)過頭，看著那扇依舊緊閉的房門，想了想，慢慢地走過去。

“亞凡，”趙大姐輕輕地?fù)崦巧乳T，好像那是廖亞凡的面龐，“阿姨知道你心里苦，可是，這么多年，阿姨的心里也不好受。老周走的時候，都沒能看你一眼……”

她說不下去了，只能一遍遍地?fù)崦巧乳T。

“……不管過去發(fā)生了什么，你回來就好……有我在，有方叔叔在，我們都是你的親人……你就好好的，踏踏實實的……”

忽然，那扇門咔噠一聲開了。

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，趙大姐和廖亞凡說了哭，哭了說，更多的時候就抱在一起互相端詳，似乎要把四年來的每一絲變遷都牢牢地記在腦子里。等方木叫她們出來吃飯的時候，兩個人的臉上都一塌糊涂，嗓子也啞得說不出話來。

廖亞凡低著頭，順從地牽著趙大姐的手，眉宇間又是那個乖巧溫順的小女孩了。

趙大姐沒怎么動筷子，一個勁兒地給廖亞凡夾菜，哭腫的雙眼須臾不能離開后者。結(jié)果，一頓飯沒吃完，兩個人又抱頭痛哭。

等她們的情緒慢慢平復(fù)下來，夜已經(jīng)深了。方木提出讓趙大姐留宿在這里，也好和廖亞凡多聊聊。趙大姐想了想，同意了。

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洗漱完畢，又牽著手躲進(jìn)了臥室。屋子里安靜下來，方木抽了根煙，動手把客廳簡單整理了一下，也躺在沙發(fā)上，準(zhǔn)備睡覺。

翻來覆去半天，方木意識到自己有點小興奮。的確，趙大姐的造訪讓廖亞凡多少恢復(fù)了一些常態(tài)。宛若亂麻般的未來似乎理出了一些頭緒。這是一個好的開始，盡管仍然不知道將來會怎樣，至少有了一點希望。

在這段日子里，方木對廖亞凡的態(tài)度與其說是忍讓，不如說是逃避。她不是一個動物或者別的什么，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，并且是一個從道義上或者感情上都讓方木無法放棄的人。承擔(dān)起這個責(zé)任，并不僅僅是一日三餐那么簡單，要讓廖亞凡回到生活的正軌上，或者說，讓她回到方木認(rèn)為的正軌上，需要重新確立她的身份、戶籍、就業(yè)，乃至——

婚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