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表妹童顏美麗起來無敵,嬌俏起來無敵,冷酷起來無敵,放蕩起來無敵,狠起來無敵……這些無敵我早就了解。
可我接受不了她文藝起來也無敵。
我以為自己在她面前唯一的優(yōu)勢就是比她多念了幾年書,我應(yīng)該比她善解人意,比她更懂得表達。
“我的名字里有一個‘顏’,而你只有‘彥’,是不是老天想對你說,你的人生少不了我這一頁?”讀到這一句的時候,我就知道我又輸了。她的表達如此依依難舍如此情誼繾綣,連我都要被這避無可避的宿命情緣感動了。
唯一的安慰,就是江豐彥發(fā)的那兩條短信,他說他不想“再”做對不起我的事。
但這些對我已經(jīng)沒意義了,這個“再”字,說明他們確實上過床了。
我不恨童顏,也不恨江豐彥。弱者有什么資格恨人?我恨我自己。
我又想到了王海,我喜歡上他的時候,曾經(jīng)多么自責(zé)與愧疚!我反反復(fù)復(fù)逼自己去幻想喜歡的男人跟人做愛的情景,這樣自虐為了什么?換來的又是什么?明晃晃的光線射在我們的窗臺上,我冰涼的手掌撫上江豐彥的臉龐。他的睫毛微微顫動,接著睜開了那雙曾攝我心魄的眼睛,我的男人終于醒了。
他帶著比清晨露珠更純凈的微笑問:“你這么早就醒了?”
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。
他把手放在我的臉上,他的手心很燙,卻說:“你的臉怎么這么冰涼?。棵饋碚媸娣?。”
我笑了,我說:“是嗎?我的心更涼,你要不要摸摸看?”
笑容在他的臉上僵硬了,這時他才看到我特意放在兩個枕頭中間的他的手機。
他忽地一下坐了起來。他說:“童娟……我……”
我說:“你現(xiàn)在什么都不要說。”
然后,我輕輕地起床,穿上拖鞋,走到對面去敲響童顏的門。
王海打開了門。我看見童顏躺在床上,長發(fā)松散地鋪在白色的枕頭上,像一團漆黑的棉花糖,一條毯子壓在雙臂下面露出迷人的鎖骨。她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跟在我身后進屋的江豐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