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了[籠]軀殼的計算模式,左眼閃過瑩綠色的光芒。四分鐘后,沈天心彎下腰,在成千上萬片酷似寄生蟲的柳樹葉中拾起了那一片寫了字的。那上面只有一行很潦草不清晰的漢字:“殺人者在16日內到達本城,作好準備?!?/p>
她把葉片揉碎,鉛筆字轉眼破裂成塵,殞滅于風。
白鯉婉在下班前一刻打電話過來:“我看見你了?!?/p>
值班室里只剩下沈天心一個。她靠著窗玩著手里的百葉窗拉繩:“我也看見你了?!?/p>
白鯉婉不笑,聲音有點冷,緊繃而滑潤的,像涂了松脂的鹿的肌腱拉制的琴弦,警覺而又好聽。
“我有話要和你說?!?/p>
這一星期發(fā)生很多意料外的事。沈天心想起地鐵站白鯉婉粉紅色的風衣、想起她的墨鏡、想起她其實應該用單人旁的那個“他”來指代。沈天心想得多,一整天工作的后遺效應還沒消失,于是頭暈、視野模糊。舊式的木制窗格外夾竹桃木光影婀娜,有種古舊的艷和樸素,似姑媽那一代人年輕時的畫冊。
沈天心說:“你現(xiàn)在是桑的什么人?手下?備胎?閨蜜?還是[囚徒]牌?”
白鯉婉靜了半刻:“誰和你說的?”
所以是真的了。所以那個人,是桑了。
她早該想到的。連環(huán)殺手。高中女孩子。是桑的風格。
電話那邊嘩啦啦地響。自己貌似說了些什么,白晝里綠葉被風攪得不安穩(wěn)地震動著。沈天心想起那一年和哥哥還有姐姐到體育館看斗犬。人山人海密密麻麻。有大人把她推到了鐵門的上面,有大人把她推到了籃球架的上面,有戴著警察帽子的人對她嚴厲地說“下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