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人預料到預定演出的前一晚會突然刮起暴風雪?!拔业膵尠?!”我聽到媽媽喊道。我從結(jié)霜冰冷的層層毯子往外看,看到我的小窗戶已經(jīng)完全被冰覆蓋。我受不了冰冷的空氣像死亡一般將我裹住,趕緊起身穿好衣服,跑到溫暖的廚房里去?!澳憧?!”媽媽說。她在結(jié)冰的窗戶上清出了一個小洞。我望出去,看到整片白色的曠野,除了劃開雪堆的藍色波紋以外,一片荒蕪。
“兩個女生今天不去上學了,”她對烏蒂瑪說,“反正一天而已。黛柏拉、德瑞莎!”她朝著樓梯上喊,“不用起來了!雪把山羊小徑都蓋住了!”
我聽到樓上傳來尖叫聲跟咯咯笑聲。
“東尼要去嗎?”安德魯問,他顫抖著走到爐子邊。他全副武裝,準備與風雪作戰(zhàn)。
“我非去不可,”我回答,“今天要演戲?!?/p>
“不太好?!睘醯佻?shù)吐曊f。她不是指那出戲,而是天氣里的某種東西,因為我看到她微微抬起頭,仿佛嗅到外頭風里的某種味道。
“不過一天而已,東尼?!卑驳卖斦f,一邊走過來,在早餐桌旁坐下。
“這對他有好處,”母親說,她幫我們端上熱騰騰的玉米粥跟蛋餅,“如果他要當神父,他就應該盡早學會犧牲?!?/p>
安德魯看著我,我也看著他,但是我們沒有說話。安德魯轉(zhuǎn)而問道:“公路的工作呢?路開了嗎?”
“沒有,”母親說,“地面都結(jié)冰了。你們爸爸已經(jīng)在家兩個禮拜了,只有撒鹽的貨車出去?!?/p>
“那出戲是演什么的,東尼?”安德魯問。
“耶穌。”我說。
“你演什么角色?”
“一個牧羊人。”
“你認為你應該去學校?”他問我。我知道他很擔心,因為雪積得很深。
“是?!蔽尹c頭。
“那你呢,安德魯?”我媽媽問,“我以為今天輪到你休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