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不祥的預(yù)兆

有些不祥的預(yù)兆，我感覺得到，可就是無法說清到底是什么事。這讓我想起爸爸時?；沃X袋的情景。他伸著脖子，像只焦躁不安的小公雞，不斷嗅著空氣中的氣息。每當此時，他會看著我問：“兒子，你聞見沒？季風(fēng)要到了?！贝丝痰母杏X就像那樣。我能預(yù)感到事情在醞釀中，而且不是下雨或季風(fēng)之類的事，遠比那些要猛烈得多。

懷里抱著個大甜瓜，我心事重重地穿過市場，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，但是茉莉花的花香把我從沉思中帶回現(xiàn)實。于是，我停下腳步，觀看著花販們精心地將花瓣用線串成項鏈，再將它們仔細地堆積起來。

花販杰耶希目光敏銳，手很靈巧，在市場上的花販中，串花手藝首屈一指，因此他堆起的項鏈串總是最高的。他精湛的技藝遠近聞名，十里八鄉(xiāng)的村民到市場來就是為了觀看他盤腿坐在凳子旁邊靈巧地串花。我穿過馬路來到他的貨攤前停了下來。幾個月前，在他身邊圍觀的人是成群結(jié)伙，可今天卻只有我孤單單的一人。我專注地看他串花，只見他手法熟稔、毫無停歇地將花瓣一片一片地串連起來。我耐心地等待著他將一片玫瑰花瓣放進嘴里嚼，繼而將那花瓣咽入肚里--每到這個時刻就表明項鏈做好了。終于等來了那時刻，我會心地笑了，因為有些東西畢竟還是保留了原有的風(fēng)貌。可是，想到近來發(fā)生的種種變故，我再也笑不出來了。生活看似平靜，一如既往，我卻感到市場上有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氣氛，種種跡象表明現(xiàn)在已不同以往。

走過路旁煎炸食品攤時，我的肚子開始咕咕作響。軍人和英國人常來這里吃東西。只見一口大鍋里燉著扁豆，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；旁邊的大鍋里蒸著米飯。走過另一家也經(jīng)營著相同食品的小吃攤時，我搖搖頭，加快了腳步。幾個月前，這兩家攤主是合作伙伴：一家做扁豆，另一家做米飯，利潤平分。以前，兩家的攤位緊緊挨在一起，親密無間。閑暇之余，主人則像朋友那樣一起坐在樹蔭下抽煙。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