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個周末,吳老太如約而來。
這是個非常典型的南方老太太,雖然已是70歲的人,但是仍打扮得十分利索、端莊,處處透著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(zhì)。
那天恰巧是三缺一,對麻將牌整個是“二把刀”的我倉猝上陣,與吳老太打上下家兒,這正好給了我讓她打開話匣子的機(jī)會。
吳老太穿著質(zhì)地考究的真絲麻縐家居服,花白的頭發(fā)修剪得整整齊齊,腕上一個翠綠色的玉鐲散發(fā)著柔和的光澤。
我覺著這是個話題,便驚叫起來:“吳家奶奶,你老人家腕上的這個玉鐲是很名貴的緬甸玉啊。”
正摸牌的吳老太聽我這樣一說,蠻有面子地用手摸了一下那個玉鐲,“想不到你年紀(jì)輕輕倒蠻識貨的哩。”
姨媽這時忙插話說:“你吳家奶奶家里細(xì)軟多了,人家本來就千金小姐嘛,到老還從臺灣尋回個恒生哥哥,倒是蠻有老來福的?!?/p>
提起恒生哥吳老太剛才的得意變得有些黯然:“唉,要是真有福氣,他不該才陪我這么幾年。”
見吳老太對這個話題并不忌諱,我忙作好奇狀:“真的,吳家奶奶,我聽姨媽講,你跟吳家爺爺從小青梅竹馬??僧?dāng)時年輕的時候你們?yōu)槭裁礇]有成親,要是真的成了親他也許就不會再到臺灣去了,是嗎?”
“當(dāng)時……”
吳老太伸出白皙的手指扔出一顆“白板”,慢條斯理地邊回憶邊跟我聊起從前。
可聊歸聊,她的牌一點(diǎn)都沒出亂,這是個見過世面,能壓得住陣腳的老太太。我跟他呀實(shí)際上是從小一塊長大的。當(dāng)時我們家在上海的鄉(xiāng)下有兩家繅絲廠,他父親是我們家的賬房先生,一個蠻和氣的老頭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