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前香火氣息縈繞，斗室之中靜謐幽雅。

方丈大師面容溫和慈善，但是此時卻也帶上了不安。他的身邊侍立著那位發(fā)現(xiàn)住持尸體的小沙彌，他的眼睛依然通紅。方丈大師朝二人點了點頭，請他們在對面的蒲團上坐下，遞過來兩杯香茶。

“如今請二位過來，是因為這孩子在陛下駕臨那日看到一些事情，可是當(dāng)時又怕為住持師弟惹了禍?zhǔn)律仙?，不敢與二位說，只是如今??住持師弟已經(jīng)??唉，說也無妨了！其中隱情，萬望二位原宥！”

“無妨，讓這孩子說吧！”

“那天晚上，約是子時，小僧睡醒起夜，本想到后面茅房，可是實在內(nèi)急得厲害，就隨便找個樹陰處??”那小沙彌臉紅了，“我看到一位女官正在和住持大師說話?！?o:p>

“你看見與住持大師說話的女官是誰嗎？”

“小僧不知是誰，只是記得她衣裙的顏色和住持大師的袈裟一般?！?o:p>

“紅裙？”謝瑤環(huán)皺起了眉頭——陛下身邊的女官，在宮外一般都著胡服官衣行走，只有深受寵愛的幾個大女官才允許穿其他服色，而那一日好像只有上官婉兒穿了石榴裙。

“你可聽到他們說些什么？”

“只是零星聽到幾句‘苦海無邊，回頭是岸’一類的警語，大師好像在開導(dǎo)那女官。其余小僧就不知道了。”

謝瑤環(huán)點點頭，安撫了他一下便讓他出去了，然后，她望向方丈大師。

“大師，小女就開門見山了。小女只聽過禪僧的袈裟在漢魏時為赤色，后來又有黑衣、青衣、褐衣，但僧侶什么時候會用綠色袈裟，小女卻實在不知道，望大師能指點一二?！?o:p>

“老僧慚愧，世間并無綠色袈裟。”老方丈嘆了一口氣，“只是白馬寺確實藏有這么一件，因為用料極為珍貴，所以一直沒有丟棄。它一直由住持師弟收著，而它的由來，老僧真是羞于出口——此袈裟原屬于回春坊的一名舞姬，名叫綠綺?！?o: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