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視野在這時捕捉到了一道白影。在寂靜無聲的公園中,那抹在公園小徑的灌木圍墻之間穿梭的白色,如同圓月穿過層層樹梢投下的斑駁光影一般,影影綽綽。
我的視線緊緊盯在那道白影身上。
白影并未注意到坐在月光陰影中的我,兀自邁著碎步獨行。穿過嵌著鵝卵石的石橋時,橋下池水反襯的月光隱約映亮了白影的身姿。他身材微胖,白色衛(wèi)衣的兜帽胡亂塞進領口內(nèi),頭上戴著一頂造型夸張的毛絨漁夫帽?!?o:p>
我認得那款漁夫帽。那是新近流行的一部動漫中人氣角色佩戴的毛絨漁夫帽。因為款式中性且前衛(wèi),很受動漫愛好者的追捧。
等注意到他斜吊在背后的黑色麻袋正不停地蠕動時,我?guī)缀跄苈牭酱丝套约后w內(nèi)腎上腺素急速流動的聲音。
他走得很慢,不斷地顧盼四周,好像一只野兔般充滿了警惕。這在受過反跟蹤訓練的我眼里顯得過于笨拙的行為,進一步暴露了他的不安。
我好像悄無聲息地鎖定目標的西亞獵豹,緊緊躡在他身后,離開公園,穿過燈影寥寥的新興別墅區(qū)。最后,他在一扇鐵銹斑駁的大門前停了下來。
他縮頸四顧,確認周遭無人之后,將麻袋放在地面上,接著用雙手扳住鐵制門扉,朝外一拉。隨著生銹的鐵鎖鏈咔啦咔啦的滑動聲,他將門縫扳到勉強容得一個人側身通過的程度,然后掮起地上的麻袋擠入門內(nèi)。
我也輕易地跟進門內(nèi)。里面是一大片空曠的場地,空地上雜草叢生。我借著月光,跟著目標穿過空地,進入一棟荒廢的舊樓。通過墻上泛黃的名人名言條幅,以及一些依稀可辨的寫有“勤奮”、“篤學”字樣的吹塑紙貼來看,這應該是一所待拆的學校。
沿著蛛網(wǎng)塵封的階梯,我跟著他一直爬了三層樓。在登上通往第四層的階梯時,我聽到了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低聲召喚——那便是這一系列綁架案的受害者了。從聲音的強弱來判斷,原本便嬌小的身軀,此刻應該已經(jīng)十分虛弱了。
最終,他進了四層的一間教室。我屏住呼吸,移到窗邊,確認月光的角度不至于將我的影子投射到窗內(nèi)后,才貼著窗框朝里窺望。
在明亮的月光下,他半跪在地,將黑色麻袋中的獵物放了出來。受害者甫一掙扎著鉆出麻袋,便野蠻地伸出前臂朝他劃去。他扭動不甚靈巧的身軀避開攻擊,同時飛起一腿狠狠踢中受害者的下腹。
受害者發(fā)出怵人的尖叫聲,滾了幾下后,掙扎著半蹲起身,全身的毛倒豎著。被軟塑項圈緊縛在四周疊起的課桌桌腳的其余受害者,應和般的發(fā)出了不安的低喚。我點清屋內(nèi)受害者的數(shù)量后,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氣。
本次連環(huán)綁架案的受害者——三十六只母貓,確認安全無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