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唯一能說的人只有姐姐。

姐姐裝著愛聽不聽的樣子卻偷偷地上了心，她是一個想象力豐富的人，這種想象力主要來自于韓劇的熏陶，她開始幻想什么時候也能丑小鴨變成白天鵝，灰姑娘變成白雪公主。

姐姐把自己收拾得像個淑女，結(jié)識了幾個妹妹的女同學(xué)，一下子就把老板找大學(xué)生的基本行情摸清楚了。姐姐拿老板們的開支情況跟于樂的比較，覺得于樂的付出還多一點(diǎn)，因此還算慷慨大方。但姐姐認(rèn)為于樂也沒有吃虧，因?yàn)樘嫠?wù)的是一對姐妹花。這是一種能讓男人骨子里得意洋洋的事，而且可遇不可求。

于樂分別與姐姐妹妹約會，但三個人一起見面的機(jī)會也不少。雖然姐姐對于樂作過交待，但這家伙就是忍不住要當(dāng)著她倆的面說葷話。有次他就拿了一個謎語讓她們猜：一個光屁股男人坐在石頭上，打一成語。姐姐在娛樂場里見多識廣，知道那個成語叫以卵擊石。妹妹就單純多了，猜了半天沒猜出來，等于樂說出答案，就挨了妹妹一頓揍。于樂邊笑邊說了第二個謎語：一個光屁股女人坐在石頭上，答案是月朦朧鳥朦朧。妹妹又罵于樂痞。于樂還不罷休，又說兩個光屁股男人坐在石頭上，這回連姐姐也沒猜出來，于樂背著妹妹對姐姐直眨眼，公布了答案，一石二鳥。姐姐嚇了一跳，同樣背著妹妹瞪了于樂一眼，這種葷話再也不能亂說了，妹妹要是知道了她跟于樂有一腿還不吵死？這傻丫頭以前沒有談過戀愛，對于碰到的第一個男人就有許多不切實(shí)際的幻想，你拿她怎么辦？只有讓生活教會她應(yīng)該怎么做。

除此之外，姐姐對于自己跟于樂交往倒是沒有太多的心理負(fù)擔(dān)，她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把男人給看透了，要于樂專情于妹妹簡直是天方夜譚。別人搞得她也搞得，或者換一種說法，與其讓于樂去搞別的女人，還不如讓于樂搞自己，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。她有點(diǎn)拿不準(zhǔn)的是，在校園里去色誘老板的事要不要先跟于樂交個底。

姐姐在歌廳里上班其實(shí)很辛苦，第一個要過的關(guān)就是被男人像挑牲口一樣地挑，十幾個姐妹在媽咪的帶領(lǐng)下在包廂里魚貫而入，接受男人的打量，那味道真是說不清楚。一般來講，男人那種打量人的眼光很毒，除了無所顧忌地挑你的長相，還恨不得把你穿得本來就不多的衣服給剝得個一干二凈，以便檢查你的腰細(xì)不細(xì)，波波大不大。被挑中的留下來，沒有被挑中的作鳥獸狀，一哄而散，在外面重新被媽咪集合起來再奔赴另外一個包廂。有時運(yùn)氣不好，一個晚上你得這樣來回折騰四五趟。這都不去說了。有些事情落在一個人頭上可能會覺得很屈辱，要是大家一起去面對，那屈辱就被稀釋了，多經(jīng)歷兩次也就變得麻木了，無所謂了。

男人把女人當(dāng)牲口，女人還不是一樣可以把男人當(dāng)畜牲？不平的事情總有扯平的辦法。

是小姐都明白尊嚴(yán)和掙錢不能兩全其美的道理，這世界上壓根兒就沒有既有尊嚴(yán)又能掙錢的地方，就是有這種地方，你就是小姐的身子丫環(huán)的命，你就只能顧此失彼，最有可能的是尊嚴(yán)也得不到，人民幣也撈不著。想清楚這一點(diǎn)之后一切便變得簡單了，反正大家怎么說，你跟著這么說就是了，大家怎么做，你跟著這么做也就是了。保留尊嚴(yán)的方式是大家彼此都不會把真實(shí)的姓名和身份告訴對方，反正大家除了在KTV包廂里盡情娛樂轉(zhuǎn)身可以不認(rèn)人，在日常生活中沒有什么交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