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特拉維斯在旅館的酒吧里喝著他的酸蘋果馬提尼酒。他喜歡住在第七大街的謝拉頓旅館大廈里,因為他簽第一本書的銷售合同時便住在這里,這個地方充滿了對精神壓力不太緊張的時代的深情回憶。
自從他發(fā)現(xiàn)母親得了宮頸癌以來,最為奇怪的記憶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。他記起當(dāng)他做噩夢時她總是給他唱披頭士的歌催他入睡。那段時間他正在切斯特[1]洗海水浴。有頭小雜種狗發(fā)了瘋,將她打翻在地。那個時候……
打住。眼淚在他的眼中充盈了起來。
特拉維斯感到無助。他知道她想要他把精力集中在工作上而不要多慮。媽媽為他感到自豪。每當(dāng)這些時候,特拉維斯便希望自己能有個兄弟姐妹;能有個人和他共同分擔(dān)。
好啦,明天上午電視節(jié)目結(jié)束后,他便可以回家了。被眾人聚焦,他獨自思量。他吸了一口氣,將酒一口氣吞下。
早些時候,在房間里,十一樓底下街上傳來的喧鬧聲使他想起他得下去感受點人氣。地面的生活在向他召喚,所以,他便下來了,來到了酒吧,而不是一個人靜靜地待在房中看書。
再說,這也可以使人分一點心,為什么要坐在旅館的房中愁上加愁呢?
要不是他常因眩暈癥這種小毛病而大吃苦頭的話,他早就會爬到大樓的更高層去了,在那里聽不到警笛聲和汽車?yán)嚷?。正如書中所說,眩暈癥就是對摔倒的恐懼和想要摔倒的欲望。
那是一種何等的超自然的二重性??!
整個周末他都是在亞利桑那州的鳳凰城度過的,在那里做完講演之后,昨晚飛抵肯尼迪機(jī)場,整個飛行過程一直非常平穩(wěn),但也許是治暈車船病的藥丸在起作用。特拉維斯不吃這種藥便無法坐飛機(jī)。
他到達(dá)這里之后最為艱苦的工作就是一直要與擁擠的交通作斗爭。實際上這里的公共交通系統(tǒng)正在舉行罷工,整座城市的運轉(zhuǎn)因此而止步不前。他在酒吧里看過電視上報道的新聞之后,明白了該城的交通狀況已處于災(zāi)難之中。到明天如果情況未能好轉(zhuǎn)的話,至少他還可以從旅館走路去電視臺。
[1]切斯特,切斯特縣,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東南部的一個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