穹窿形墓頂上,用深藍顏色繪出深沉的天空,白色星辰點綴其間,東南有赤黃色的日輪,里面棲息著三足金烏,西南一輪明月,玉兔桂樹都在這月宮里,星空幽遠,日升月沉,讓人頓感兔走烏飛,深覺時光如電,人生瞬息,我抬頭仰望古墓頂部已逾千年的壁畫,看得心中砰砰直跳,索妮兒和張巨娃也是目瞪口呆。
我心說:“這契丹小娘們兒真會享受,死后還要看著如此精美的壁畫。”這么想著,又把手電筒照向墻壁,溜邊往前走了兩步,發(fā)現(xiàn)古墓中的壁畫排列有序,描繪著墓主人生前的情形,有在宮殿中的飲宴歌舞,有祭神拜天的行巫儀式,也有在山林中騎馬射獵的場面,侍衛(wèi)們身著甲胄,森嚴肅立,奴仆們卑躬屈膝傳酒送肉,更有侍從手牽披掛整齊的駿馬,執(zhí)禮甚恭,好像在隨時等候墓主人出行,側(cè)面的耳室里,堆滿了晶瑩剔透的瑪瑙盅水晶碗、白瓷青瓷碗盤、金壺銀罐,馬鞍馬鐙上鑲金嵌玉,別看積了一層淤土,但拂去積塵,那黃的金、白的銀、紅的瑪瑙,兀自燦然奪目,不是一般老墳里的土雞瓦狗可比,雖然時隔千年,可一看這些壁畫和陪葬品,就能立刻想象到墓主人生前錦衣玉食,過著奴仆成群一呼百諾的奢華生活。
張巨娃道:“跟這位墓主人一比,我真是白活了,憑什么人家能過這種日子?”
我說:“你師傅有句話說得不錯,命不好誰也別怪,要怪就怪咱家祖墳上沒長那根蒿草?!?/p>
索妮兒說:“全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,要這么多頂啥用?莽古生前有這么多奴仆侍衛(wèi)駿馬金珠,還不是年紀不大就死了?”
我問她:“你怎知契丹女尸年紀不大就死了?”
索妮兒說:“這有什么可奇怪的,薩滿神女莽古,死的時候只有二十幾歲,要說埋在哪里沒人清楚,提起莽古卻有不少薩滿教的老人知道,傳說莽古生前能通鬼神,明見千里以外,而且貌美傾國,舉世罕有。”
我說:“契丹女尸生前長得再如何好看,咱們也見不到活的了,可惜那年頭有沒照相機,留不下影像,不過……遼墓壁畫注重寫實,壁畫中應(yīng)該是古人真容?!?/p>
我想在古墓壁畫中一睹大遼公主薩滿神女的真容,但前室和中室這么多壁畫,其中竟沒有墓主的形象存在,可我知道,沉睡千年的契丹女尸并不在后室,她就在這個陰森的墓室中,始終注視著我們?nèi)齻€人的一舉一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