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傻子在頭前帶路,徑往在堡壘般的飛仙村深處走,這座村堡出于防御目的建造,按八卦陣法排列,整體猶如三圈三重的碉樓,各圈房屋之間是回廊,沒有任何一條直通到底的路,要在三圈回廊中反復(fù)繞行,傻子顯然對各處很熟,不用燈火照明,想也不想地推來一道道卦門,在漆黑陰森的回廊中走得飛快。
我們沒料到村堡中的道路如此復(fù)雜,在我們看來,各處房屋通道一模一樣,村堡里幾乎全是空屋,墻上帖著斑駁脫落的年畫福字,由于無人居住,常年不通風(fēng),灰土蛛網(wǎng)遍布,充滿了刺鼻的晦息。
各處房屋門的前出檐和木制梁柱上,無不雕刻有精致古樸的圖案,比如“八駿、松竹、葡萄”等等,葡萄是寓意蔓長多子,也有“芙蓉、桂花、萬年青”,以求萬年富貴,還有石壁浮雕如“八仙祝壽、白猿獻(xiàn)桃”一類的民間傳說。
我們擔(dān)心迷路,不敢停步多看,跟著傻子七拐八繞,走到了村堡正中的祖廟,三重碉樓當(dāng)中圍著這么一座大屋,石門上雕著四個(gè)獅子,口吐云氣,這叫“四時(shí)吐云”,周圍浮雕著九鹿圖案,暗指“九路暢通”,掩壁上是“龜背翰錦”,那是種六邊形骨架組成的幾何圖案,形似龜背紋路,因此叫龜背紋,龜乃長壽之物,祖廟外壁上的石磚雕刻龜背紋,也是取長久之意, 內(nèi)行人能看出這些門道。
傻子推開雕刻四獅九鹿的石門,祖廟里的石臺(tái)上供著一尊泥像,那是頂盔貫甲腰懸寶劍的一位將軍,神態(tài)端莊肅穆,身后橫匾上有“忠義參天”四個(gè)字,使人一見之下,頓生敬畏之感,像前是銅香案一座,鐵鶴一雙,點(diǎn)著幾支牛油巨燭,傻子進(jìn)屋磕頭燒香,我們看出這尊泥像是飛仙村第一代主人陰陽端公周遇吉,窟子軍擅于打洞挖地道,起源于北宋,明朝末年周遇吉避亂隱退,從那往后再也沒有窟子軍了,周遇吉此人精通五行八卦風(fēng)水形勢,又是挖地道的窟子軍首領(lǐng),也算是從土里刨食兒,跟我們吃古董這碗飯的多少有些香火之情,我們到村堡中又是想求取一兩件古物,見了陰陽端公不能失禮,當(dāng)即也在泥像前拜了兩拜。
飛仙村祖廟里燈燭通明,大煙碟兒四處一看不對,沒有那把盤龍沉香椅,祖廟也不是照片中的背景,他問傻子:“傻兄弟,這是照片里的屋子嗎?”
傻子也沖他說:“傻兄弟,這是照片里的屋子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