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,個人的成長過程里,內(nèi)心表達的愿望,和對將來的擔憂一直交織在一起,賈樟柯對那種焦慮感的反應(yīng)是非常強的。那種情形,賈樟柯一直記得,“晚上我在那兒寫小說,寫完睡覺的時候又特別后悔,說我在干嘛,同學去畫素描去了,可我一晚上就顧著寫小說,而且這小說也發(fā)表不了”。
這種焦慮的狀態(tài)持續(xù)了很久……
在太原的那些日子,賈樟柯的時間沒有荒廢,他勤工儉學,自己得到了歷練,他介紹說:
在那段時間里,我和幾個畫畫的朋友一起住在太原南郊的許西村。那個地方在鐵路邊上,我們的鄰居里頭有農(nóng)民、賣水果的小販,還有跑長途運輸?shù)目ㄜ囁緳C什么的。
剛開始,我從家里出來的時候帶了些錢,但很快就花得差不多了。我就開始出去找活干。我在山西大學上的那個班每天只上半天課,我跟朋友一起去給別人的家里畫過影壁,給飯店畫過招牌什么的。
在那些日子里,我有過任何一個從小地方到大城市來討生活的人都可能會有的經(jīng)歷……尤其是,當你睡到半夜三更被人毫不客氣地叫起來接受盤查的時候,那你就會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你在這個地方真正的社會地位——在這個城市里,你沒有戶口,沒有固定的正式工作單位——在這兒一些人的眼里你是所謂的“社會閑雜人員”。盡管像我們這樣的人比起某些有正式工作的人來說,實際上要辛苦得多,也要努力得多,但在當時,在這樣一個問題上,我們沒有任何發(fā)言權(quán)——我真感到不公平。就是在這樣一個生存空間里,我逐步地形成了自己的一個基本生活態(tài)度:那就是不要去迷信任何人、任何事、任何機構(gòu),相信只有通過自己的努力才有可能去實現(xiàn)自己的目標,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