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吃飯,從晚上六點到十點,我一直在求他,我差點在飯店給他下跪。整個飯店的人都在看著,一個女孩和她的母親哭得梨花帶雨,苦苦哀求著一個男人。這個男人不為所動,顧左右而言他,抓住女孩和女人話中的任何一點紕漏,把一切責任推到女孩和女人的身上。她倆崩潰了。我以為,媽媽這回終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,從此不會再忍受折磨。可是事情遠沒有結(jié)束。他開始變本加厲地折磨媽媽,最后發(fā)展到不容許媽媽跟任何異性來往,喝了酒之后就去媽媽單位找她,砸壞人家的門,對媽媽破口大罵,搶走媽媽的手機,看媽媽的短信,打印媽媽的通話記錄,上媽媽的QQ??傊磺卸枷癔偭艘粯?,失控了。
在這樣的狀態(tài)下,媽媽繼續(xù)忍著,原因我已經(jīng)不知道了,也許媽媽真的還想跟他在一起吧。不管他怎么無賴,這是媽媽對其付出所有的男人,只是媽媽也因此更加拿我發(fā)泄。有天夜里,他喝了酒,找不到媽媽,就給我打了電話,我知道媽媽害怕,在躲他。我于是又跟他進行了一次畢恭畢敬的長談,結(jié)果是我又被逼崩潰了,被他的胡攪蠻纏折磨瘋了。我由于心里的火太大,第三天就長了一個很大的膿包,被他氣病了。我想,媽媽是愛我的,心疼我的,這次他把我氣得病成這樣,媽媽一定會很生他的氣,也許可以從此逃離這個魔鬼。
當我跟媽媽提起,他把我氣病了,希望媽媽想清楚,不要再受這個魔鬼折磨的時候,媽媽變得歇斯底里,她似乎變得有點像那個無賴了,說我病了跟人家沒有關(guān)系,讓我閉嘴。媽媽用皮包狠狠地扔我的臉,用飲料瓶砸我,從她的眼神里,我看得出她此刻希望我死。我驚呆了。為了一個傷害自己的男人,繼而傷害自己子女的事情,只有在電視上看見過。我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,我絕望了。媽媽發(fā)完火,拿起包,出門了。我坐在床上,百思不得其解。傷害是男人給的,我在幫她,而且是應(yīng)她的要求在幫她,而且我因為幫她自己生病了,為什么她不肯說對方一句難聽的,而這么討厭我?我想了一個小時,沒有想通,我想到了死。我對這個世界很失望,我感到無力、無助。
我想到過再次離開家,可那樣的話,媽媽怎么辦?她的身體越來越差,她遇到這樣的魔鬼,我怎么能放心地離開?我想過報警,可是媽媽總是不在受折磨、受騷擾的第一時間告訴我,總是事后向我發(fā)泄。我抓不住任何證據(jù),而且如果我報警,媽媽會更加討厭我。告訴他的兒女,他的兒女絲毫不管自己的父親。連大冬天喝多酒在外面,很可能被凍死,每次也都是我媽媽去找他,他的兒女都不過問。我第一次對生活感到無計可施。就在今天我絕望地坐在家里的時候,媽媽打電話給我,一定要我擦干眼淚馬上去上班,不許哭,不許有臉色,要憋住委屈,我已經(jīng)因為生病向單位請了半天的假。我拒接了她后來的電話,不理解她有些扭曲的心理。她于是把電話打到了我單位找我。我單位的人都以為我病了跟媽媽在一起,這一下,領(lǐng)導都認為我撒謊了。我感到更加失望,我媽媽跟著這個男人就學到了這些,誰讓我不爽,我就鬧到誰的單位去。這到底是怎么了?瘋了嗎?我媽媽怎么變成這樣的人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