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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劍橋中國哲學導論》第五節(jié) 當代哲學論爭中的仁與禮(1)

劍橋中國哲學導論 作者:(新加坡)賴蘊慧


盡管我們希望在詮解《論語》文本的時候引入創(chuàng)造性因素,但我們還得保持《論語》作為一部戰(zhàn)國文獻的完整性,二者必須平衡。出于各種顯而易見的原因,人們傾向于強調仁。但是,我們應該牢記,禮在《論語》的哲學思想中扮演著重要角色,而且,在中國歷史上,禮的踐行實際上構成了儒家思想的主導面向。略微換種說法,在實際發(fā)生的中國歷史上,對儒家思想的理解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對禮的理解。

然而,當代英語世界對禮和仁進行了饒有趣味且富有洞見的探討。有些學者取分析的進路,批判性地細究各種概念,闡明它們在當下的生命力。【參見Kwong-loi Shun(1993),Antonio Cua(1971,1973,1979,1989,1996a,1996b),Philip Ivanhoe(1990),Benjamin Schwartz(1985),Angus C. Graham(1989),Karyn Lai(1995)。史華慈和葛瑞漢的論文集在中國思想史的框架內闡述中國哲學觀念。二者都對中國思想研究這一領域作了很好的介紹。】近來,很多學者將注意力轉向《論語》中的“義”(適宜)?!緟⒁奌all and Ames(1997),Kim-Chong Chong(1998),Karyn Lai(2003b)?!克麄冋J為,“義”為儒學中的道德推理增加了另外一層東西。作為“適宜”或“恰當”,“義”在實踐活動的考量中起到了特殊的作用,因為它反映出儒家思想關注倫理的適宜性而非規(guī)范性。也就是說,強調的是在特定境域中做“恰當”的事,而非一味地遵循規(guī)則或規(guī)范。像這樣的倫理比較分析對于不同哲學傳統(tǒng)間的哲學探討與對話大有裨益。尤其是在倫理學和道德哲學層面,學者們注意到,和傳統(tǒng)的西方道德哲學相比,儒家哲學更注重相際的社會情境,更關注具體的倫理實踐。最近出現(xiàn)的一些啟發(fā)人心的思想交會還包括,比較儒家的仁和女性主義倫理中的關愛(care)、探討中國哲學傳統(tǒng)中的環(huán)境與生態(tài)思想等等?!緟⒁娎畛筷査幍呐畽嘀髁x系列論文(Li Chenyang,2000),以及另一部討論儒家生態(tài)思想的論文集(Mary E.Tucker and John Berthrong,1998)?!?/p>

當代仁禮詮釋的另一進路,則強調在當代社會-政治條件之下它們對于修身的意義。郝大維和安樂哲的討論引導了這一領域的論爭。他們把“仁”解釋為“成人”(person-making),盡管有時被指為過于后現(xiàn)代,但它對于民主語境下的儒家思想討論已經很有影響力?!緟⒁奌all and Ames(1998,1999),Sor-Hoon Tan(2004),Joseph Grange(2004)?!苛硪豁楊H具意義的社會-政治哲學討論是:仁和禮在東亞國家文化與社會持續(xù)發(fā)展中的位置。有一個典型的例子:在人權獲得根本重要性的全球化語境之下,儒家哲學的位置在哪里,能否繼續(xù)發(fā)揮作用?另一個問題:儒家哲學是怎樣影響了亞洲價值論爭中的觀念及話語?【參見De Bary(1991,1998),De Bary and Tu Weiming(eds.)(1998)。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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