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多男丁都離開了士麥那。連跑腿男孩蘇庫魯都離開了。那一天,他剃了頭,把一個大口袋甩上他寬厚的肩膀,與這一家人告別后就上了前線。剛娜和愛絲背地里都為他哭過。一個是為了愛,另一個是為了欲望。
沒有人保護,女人們從里面用板子把我封起來。兩個女仆時刻都警醒著,從黑市里買來面包和酸奶。投機的人像餓極了的老鼠似的不顧危險地在城里上躥下跳,發(fā)戰(zhàn)爭財。
自從鄰居的女傭在曬衣服的時候中槍死了,艾詩瑪就禁止男孩子們到屋頂?shù)穆杜_去??墒撬麄冞€是偷偷地跑了上去,去看港口那邊飄揚著不同國旗的船只——男孩子怎么能抗拒這個呢?空中是色彩狂歡的盛宴,深紅和深黑,像剛娜教他們折了又燒掉的紙船。火藥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,像臭鼬的氣味,揮之不去。遠處傳來加農炮的聲音,子彈四下里飛,滿眼死馬,滿耳尖叫。
有一次,剛娜從三樓窗戶放下去一個籃子,從街頭小販那里買些東西。收回籃子的時候發(fā)現(xiàn)是燉雞。她很意外,興奮地去向她的女主人報告,說得到了在當下非常難得的食物。
他們不知道是誰送來的。但因為這天是男孩們的七歲生日,艾詩瑪決定做切爾克斯雞來慶祝。在地窖里還有上一季的核桃。當她從這只不肥的雞的肚子里掏出內臟的時候,她碰到了一個硬物,是金屬物品。是一把鑰匙。這是多么奇怪的事呀!為什么會有人把鑰匙放在一只瘦雞的肚子里?
她把鑰匙清洗干凈,發(fā)現(xiàn)那是一把做工精良的鑰匙。
“我的女主人,你打算拿它怎么辦?”愛絲問艾詩瑪。
“我不知道?!钡撬睦镆粋€莫名的聲音讓她把鑰匙留了下來,雖然她說不出為什么。她把它放在梳妝臺上她放發(fā)夾的珍珠母盒子里。
男孩子們一刻也閑不住。他們開始跑到地下室去玩。那里通向曾經的地下交通要道,從希臘海盜進犯愛琴海一帶的時候開始,這些地道就在城市里蜿蜒。這些黑暗潮濕的地道現(xiàn)在屬于士麥那的孩子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