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開始認(rèn)真地害怕起來。如果我的推論是真的,喜夢或皎粉就不僅僅是軟性毒品,它會把人推向譫妄的深淵。它把紛繁如真的幻境呈現(xiàn)給服用者,可那是最岌岌可危的依賴,一旦過了某條線,人甚至?xí)詺?。就像?dāng)年的何琴。
說到底,月光花不是我們可以碰的東西。傳說也揭示了這一點,我早該明白。然而我什么也沒有做。我看著何琴種月光花,看著她嘗試用花做顏料,看著她喝下月光酒,又看著她沉淪。
白羊座火爆仗義,屬羊的人隱忍固執(zhí)。這兩者結(jié)合在我身上,竟然只成了漠然旁觀。我曾以為,自己太顧及何琴的自尊才沒有干涉,當(dāng)真是這樣嗎?
我放棄就此思索下去,重讀來自何琴的明信片,一邊用手機(jī)撥打她的號碼。
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。
聽到話筒那頭的空洞女聲,我掐掉電話。幾乎在同時,我注意到明信片上有個之前沒進(jìn)大腦的細(xì)節(jié)。
她署在右下角的日期是去年七月。
收件和寄件郵戳都是今年三月。黑色的寄件郵戳來自廣東省,我原以為是深圳,細(xì)看才發(fā)現(xiàn),是個陌生地名。左上角的郵編框右方印有一個標(biāo)志,“時間搖籃咖啡館”。
我在網(wǎng)頁搜索欄輸入咖啡館的名字。搜索結(jié)果表明,那是家位于南方小島的咖啡館,提供一項特殊的服務(wù),所謂“寫一張明信片給未來的你。”這創(chuàng)意不算新鮮,很多城市都有副本,咖啡館替顧客代存代寄明信片,收件人會在某一天收到早就寫好的語句。
一種可能。何琴去小島旅游,正好遇見這家咖啡館,順手寫了明信片,便于我在生日前后收到,她也不用特意記日子。
另一種可能則是:出于某種原因,她必須提前寫這樣一張明信片給我。
如果看不到黑老鴰兜圈子,就說明世界變了。
不管世界怎么變,我總希望自己還是原來的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