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高了八度的聲音透過千瘡百孔的門,讓Candy忍不住起了一層寒栗。她依稀認得這是公司總經(jīng)理,素來頗有威嚴,此刻卻因為緊張變了調,小心翼翼地拍著馬屁,絲毫沒有平日發(fā)號施令的樣子,倒像個腔調古怪的小丑。
對方似乎只是淡淡一笑:“可我當初在這里扮演的不是貴族,而是個小混混?!?/p>
經(jīng)理尷尬地笑了幾聲,不知說什么好。那人卻已走開了,轉而問起大廳頂上那盞水晶吊燈的去向。
Candy禁不住有些疑惑。聽這口吻,似乎是個當年的大明星?但,什么樣的明星能讓??怂构镜目偨?jīng)理賠這樣的小心?
人群緩緩跟著他向前,在攝影棚里走動著。隨著他詢問一處處,二十年前的衣香鬢影、富麗堂皇的畫面似乎又浮現(xiàn)在眼前,讓人不禁浮想聯(lián)翩。他的語調溫柔而低沉,讓人沒有半點壓迫感,但Candy能感到,周圍的人都異常緊張,小心翼翼地侍奉著,每一次回答都字斟句酌,生怕有什么閃失。
那人在攝影棚里逛了一圈,最終在Candy所在的儲物間前止步:“如果我沒有記錯,這里放著一臺道具鋼琴,是劇組當年用過的?!?/p>
經(jīng)理不敢掃了他懷舊的興致,趕忙躬身道:“應該還在的。閣下當年用過的道具,每一件我們都小心保存了……我這就命人開門。”一轉身,便換了副臉色,對身旁的矮個男人訓道:“還不去把門打開?!?/p>
一聽要打開門,矮個男人臉色頓時慘變。
他就是昨晚被Candy狠踹了一腳的道具小頭目。去醫(yī)院打了止痛針后,就一直頭暈,迷迷糊糊地撐到家,沾床就睡熟了,早把Candy的事忘到九霄云外。
直到這時候,他才想起,Candy還被他鎖在屋子里。
現(xiàn)在他又怎么敢打開?
他結巴道:“鑰匙,鑰匙丟了!”
經(jīng)理臉色鐵青,正要罵他是不折不扣的蠢貨。而薄薄的門板后,Candy已一骨碌從地上坐了起來。
她認得道具頭目的聲音。若不是他,自己怎會全身青淤,在地板上躺了一夜?
這時,卻聽那人淡淡道:“算了,也沒什么可看?!?/p>
似乎隨著他這一句話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。隨行隊伍折轉方向,就要準備離開。Candy陡然站起身,從床上扯下一張幕布,草草裹住身子,沖過去狠狠地拍起門來。
視察隊伍浩浩蕩蕩,正在準備回程時,儲物間的門突然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