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酒店大堂,家祥看見幾百件行李蒙著沙塵,擁堆在一起,被一個魚網(wǎng)似的東西罩著。白天他走了兩個來回,居然沒注意到。
他往樓上走的時候,幾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男生正下樓,這次家祥注意到,他們T恤衫上別了小牌子,寫著某某大學(xué)。
“歡迎光——”王葵沖酒吧門口招呼,發(fā)現(xiàn)是家祥,她咬斷了話頭兒。
家祥在酒吧的玻璃門上照了照自己,他的新牛仔褲臟了些,T恤衫汗?jié)窈螅喟櫫?,他喝了酒,臉色發(fā)紅。
客人出奇地少,三個大學(xué)生都湊在吧臺旁邊。
他們拿出相機,挨個兒跟王葵合影。她穿著白襯衫,黑色小馬夾,頭發(fā)在腦袋后面吊了個馬尾辮。王葵在酒吧的工作算是加班,敦煌山莊的人都知道她為了供弟弟上大學(xué),賺錢不要命。
“我今天就把照片放到博客上?!逼渲幸粋€人照完,對她說。
“敦煌美女。”另一個沖王葵擠眉弄眼的。
“敦煌美女?!彼麄冸x開后,家祥移到吧臺前面坐下,“給我來瓶冰啤酒。”
王葵從冰柜里面拿出酒,啟開蓋子,放到他面前:“30塊?!?/p>
家祥掏出一百塊錢放到吧臺上。
王葵瞥了他一眼,把錢推還給他:“他們請我客,酒錢已經(jīng)付過了?!?/p>
“你去過莫高窟嗎?”家祥喝了口酒,問王葵。
“沒有?!蓖蹩褞讉€大學(xué)生剛用過的杯子洗了,說,“——好看嗎?”
“沒有你好看?!奔蚁檎f。
“別的沒長進,”王葵笑了,“先學(xué)會油嘴滑舌了?!?/p>
“我們來了三個多月了吧?”家祥想了想,“強哥說,如果我學(xué)會調(diào)酒,他帶我們?nèi)ハ愀刍臁!?/p>
王葵沒吭聲,把杯子放進消毒柜里。
“你不想去香港?”家祥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