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師傅,師傅,我錯了,我錯了行嗎?!眲?quán)繼續(xù)賠不是,“說實在的,我本來就說叫您來著,可一想您這剛剛退休,正是回家享天倫之樂的時候,這……”
“甭跟我這兒找理由。”老馬臉往下一耷拉,“都是明白人,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,人走茶涼的事天天有,劉大隊長今兒個能叫我一聲師傅,已經(jīng)是給了天大的面兒了,至于這吃飯嘛?純粹就是我歲數(shù)大了沒人請了臊眉耷眼地硬往上湊,和你沒啥關(guān)系。”老馬連珠炮似地用嘴干人,弄得劉權(quán)臉紅一陣白一陣的。但劉權(quán)畢竟是場面人,懂得見什么人說什么話的道理,對付老馬這樣的,來硬的是萬萬不可的,畢竟錯在自己。那就只能來軟的,但還不能太軟,太軟了跌面。要軟的得體、軟的到位,這就要看劉權(quán)的功力了。
旁邊的幾個同事看著這對師徒的現(xiàn)場表演,都替劉權(quán)捏一把汗。這老馬是什么人啊,說好聽了是經(jīng)偵總隊的資深老民警,說難聽了就是個倚老賣老的牛皮糖、滾刀肉,十幾年都這個樣,一點正事不干,邪的歪的倒不少,上班耗點,下班走人。在警察這個整天撅著屁股往前沖的職業(yè)里,老馬該算是個另類,就沖他十幾年都趴在最底層,一個案件沒破,就夠給他這當了大隊長的徒弟“爭臉”的了。這不,幾天前老馬趕著“清網(wǎng)行動”開始前剛剛退休,終于熬到了他向往的新生活。
“這樣吧,還是老規(guī)矩,遲到了罰酒?!崩像R說著隨手從桌上抄過來一瓶白酒,也不看什么度數(shù)高低,咚咚咚地給自己滿了一杯,也不顧劉權(quán)的再三勸阻,一揚脖就給干了。年輕時過度的消耗和煙酒無度,讓老馬已經(jīng)過早地瀕臨老態(tài),往日虛胖的臉上布滿皺紋,乍看上去說是六十都有人信,實際老馬也不過剛過五十。
“嗝……”老馬被酒噎了一下,打了個響嗝,之后把空酒杯往桌子上一蹾,“怎么著,劉大隊長,這酒我自罰了,下面該看你的了?!崩像R故作面無表情地對劉權(quán)說。
“師傅,我這……”劉權(quán)面帶難色。
“這什么這!倒?jié)M!”老馬把杯子往桌子上一蹾,指著酒瓶子說。
“哎,師傅,您是知道我酒量的,咱有酒慢慢喝,我就別干了,這滿桌的哥們兒呢,待會兒我鉆桌子底下去了,也陪不好大家不是?!眲?quán)用商量的語氣說,放棄了控制局面的幻想。
“是啊,老馬,咱們有話慢慢說,有酒慢慢喝,別一上來就劍拔弩張的,都是一家人?!弊谏献慕笨傟犻L發(fā)話了,想要為劉權(quán)爭回點面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