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禾突然覺得四肢無力，哭笑不得，“那公子就更不該阻止曉禾進(jìn)京才是。”

“姑娘雖然聰明卻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。姑娘若是進(jìn)了長安，自然一定會見到圣上，那樣夫人和公子也自會受封?？墒菬o論怎樣，對天下人而言，一個團(tuán)結(jié)安定的皇室才會給天下人信心，對于那些不利的因素和人，圣上自然不會容許他的存在，而公子宅心仁厚，怎么會眼睜睜地看著救命恩人陷入如此田地呢？”

“更何況……”曉禾緩緩地接口，“李家霸業(yè)未成，此時內(nèi)亂爭權(quán)不過是婦人目光短淺而已，只要抓住兵權(quán)，一個王爺?shù)奶撁钟惺裁从媚?？再說，目前秦王和太子正斗得緊，為了一個虛名把自己也陷進(jìn)去，不是太傻了嗎？曉禾這個棋子若是能留到干戈平息、天下太平之后，該多么有用??！”

孫鷺然愣愣地看著曉禾尚顯稚嫩的臉，不由得瞠目結(jié)舌，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。

許久，曉禾緩緩地抬起頭來，對著孫鷺然又是一禮，“孫先生，請轉(zhuǎn)告五公子，不管怎樣，曉禾很承他的情，不過也請他不必為了曉禾忤逆母親。曉禾見過兩年前的萬夫人，只不過是個一切為了孩子的母親罷了。至于先生，今日冒著風(fēng)險與曉禾說了這么多，已是仁至義盡了。沒了夫人的庇護(hù)，李元吉是不可能讓曉禾活著離開太原的，他或許沒有公子的謀略，但是對于夫人的心思恐怕早就摸清楚了。無論怎樣，曉禾不能連累先生。曉禾的生命早在兩年前就該結(jié)束了，每多活一日就是曉禾一日的造化。得之我幸，失之我命。如若真有來日，曉禾自會報答先生的大恩大德?！闭f罷，轉(zhuǎn)身離去。

孫鷺然一個人坐在瑟瑟的秋風(fēng)中，第一次失去了臉上淡定自如的神色。

曉禾回到屋子里，拿出一路上在園子里采來的幾種草藥，認(rèn)真地辨認(rèn)了一會兒才找出其中一種叫做洋金花的植物，在早上用過的還沒收拾的點心碟子里和成糊狀，然后拿出一塊帕子放在里頭，又把蓋子蓋上，才坐下來擦了擦額上的汗珠。

曉禾用手按著跳得亂七八糟的心臟，才算有機(jī)會坐下來靜靜地思考剛剛孫鷺然說過的話。很明顯，孫鷺然是有心無力了，根本幫不了自己，李智云更是鞭長莫及，而萬夫人，哼，她只要不害自己就算她有良心了，更是指望不上了。若是她果真對自己不聞不問地就去了長安，留在這里的自己就是死路一條。她可不敢奢望李元吉把她忘到腦后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