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小時后,命運沒辜負我,一輛白色的大貨車居然在狹窄的公路上停下來。我根本不敢相信,這位卡車司機為了搭我居然在狹窄的上坡公路上停了下來(這種路段是貨車司機最忌諱停車的地方)。我爬上駕駛室,跟一位健壯的小伙子激動地握手,感謝他的幫助。這位小伙子看上去年紀和我相仿,生著橄欖色的皮膚、黑色的山羊胡,一雙又大又圓的棕色眼睛很誠懇地看著我微笑。
他的名字叫“C羅”(Christian Ronald ),跟著名的C 羅(Christian Ronaldo )只少一個字母“o”。他從圣地亞哥載貨前往一個我不熟悉的城市。他拿出地圖在上面指給我看那個地方,我這才意識到他要路過巴塔哥尼亞,然后從阿根廷再進入智利南方的科伊艾克。C羅聽到我也要往那邊去,并愿意陪他走下面的1 000 多公里時,眼睛亮了起來,表示非常高興?!霸摳吲d激動的應該是我才對!”我不知怎么用西班牙語表達,只能自言自語。
能跟C羅一起前往巴塔哥尼亞簡直讓我高興壞了,就像是打算在海里釣三文魚,釣了一天沒釣上,最后卻釣上一條鯨魚。他看上去非常開朗,臉上帶著那種兒童般無憂無慮的表情。他告訴我自己沒活兒的時候,還喜歡練泰拳。
很快就到了智利的海關。有十幾輛車排在我們前面。等了一會兒,卻發(fā)現前面的車依然不動。C羅把車熄火后,走到崗哨,同工作人員談了一會兒又走了回來。顯然,他有些不痛快,剛才無憂無慮的表情變得沉重,眉頭緊鎖。
他跟我解釋說,由于火山爆發(fā),前面的山口被封路了?!氨环饴妨??!”他的話讓我難以置信。由于火山噴出的火山灰,前方那個山口的能見度已經下降到危險的程度,山口兩面的車都被攔了下來。我們前面有十幾輛車,但沒見到那輛一個小時之前路過這里的長途大巴。
我開始埋怨自己:“看來他們剛開始封路,早知道的話,我怎么會跑到這里來?!”我花了7個小時,好不容易終于搭車到了邊境,但現在前面的路卻被封了,實在是令我不知所措。C 羅一邊看著地圖一邊拿著對講機同一個聽上去很遙遠的聲音對話。從地圖上看,我們的北面還有一個邊境點,不過這需要我們回到奧索爾諾,然后往北,再往東。走這條路的話,我們起碼要多繞1 000 多公里。我心里多么希望會有奇跡出現,讓我們通過這個山口。我下了車,發(fā)現前面和后面都已經排了幾十輛車,許多車主也走了出來,臉上混雜著不解與無奈。
我也走到前面的崗哨,無奈地搖著頭對崗哨警衛(wèi)說:“真的過不去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