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有口無心,隨便說說的,在電梯里,她這樣安慰自己。慶幸的是,她順利地到達了十五樓,一路太平無事:沒有出現(xiàn)不必要的停頓,沒有遇到過去的情人,也沒有遇到疑神疑鬼的妻子?!爸挥形液臀业木啤!彪娞蓍T打開時,阿曼達對著空無一人的走廊說道。接著,她快步朝位于東南角的公寓走去,可差點被一塊鑲有乳白色裝飾邊的紅壁毯絆倒。不知怎么回事,這塊壁毯從乳白色的墻上掉了下來。明天早上得打電話給大樓管理員,讓他派個人上來把它弄好,免得傷到人。這么點雞毛蒜皮的小事,可不值得像她這樣雄心勃勃的年輕律師浪費時間。
那種人身傷害方面的訴訟可不是自己的專長,阿曼達想,她的專長是為那些企圖把女友生吞活剝、在酒吧毆打陌生人、或者搶劫便利店、開槍殺死無辜旁觀者的社會渣滓辯護。當(dāng)然,要是開槍的渣滓碰巧是本地某位政要的兒子,或者其中某個旁觀者碰巧是個漂亮姑娘或英俊小伙,案子很可能會登上《棕櫚灘郵報》的頭版頭條,那么就會歸律所的老板杰克遜·比蒂或斯坦利·羅威處理。他們兩個一向是肥水不流外人田,把所有的好事都留給自己。
“好事!”阿曼達大聲說著,心想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憤世嫉俗了。究竟是什么使她心煩意亂呢?是德里克·克萊門斯逃脫四項指控,還是有一項被判有罪?
她在公寓門外站了一會兒,很不愿意進去,不曉得會從語音信箱里聽到多少條前夫的留言。出人意料的是,今天白天上班時,她再也沒有收到過來自他的任何音訊。
這會兒也是一樣,真令人意外?!昂芎谩!卑⒙_站在純白色的廚房中間,打開了葡萄酒的瓶塞。“很好。”她重復(fù)了一遍。不過,奇怪的是,她竟然有種受了冷落的感覺。她滿滿地倒了一杯酒,滿得幾乎都要溢出杯口了。對著酒杯猛喝一口之后,她覺得自己應(yīng)該吃點什么東西,于是打開冰箱,卻發(fā)現(xiàn)里面只有一瓶橙汁和十幾盒各種水果口味的酸奶。她看了一盒草莓獼猴桃酸奶的保質(zhì)期,發(fā)現(xiàn)它五天前就已經(jīng)過期了。這意味著,其他的酸奶也都過期了,因為這些酸奶是一起買的。什么時候買的?她上次去買食品雜貨是什么時候?天哪,家里甚至連牛奶都沒有了。
她到底是怎么當(dāng)媽的,連給孩子喝的牛奶都不準備?
“幸虧我沒有孩子。”阿曼達聲明道,像是在進行自我辯護。她一手端著酒杯,一手拿著酒瓶,走進了客廳?!翱吹?jīng)]?沒有孩子。”說完,她又對著酒杯猛喝一口,接著踢掉鞋子,一屁股坐到白色的帆布沙發(fā)上,又猛灌了半杯,就像她媽過去的喝法。
本沒有打電話來,這其實不太奇怪,他不是不識相的人。他一直都知道什么時候該停下,什么時候該放棄,什么時候又該及時抽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