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易低聲地笑,若不是對面有人看著,他此刻已經(jīng)要去刮她的鼻子了,“不指點怎么能進步,你以為誰一生下來就是梵?高、就是莫奈?”
江子衿這次才真的有點兒惱了,臉龐微微發(fā)紅,壓低了聲音嗔怪,“哎喲,鐘老師,你的話可真多,我耳膜都疼了?!?/p>
鐘易近來對“老師”這個詞格外排斥,從旁人嘴里吐出還好,從她嘴里吐出就像是燃了火焰的箭,先是刺穿皮肉,再將他整個人都燒著了。
夸張嗎?一點兒也不,誰站在他這個角度,誰都會覺得別扭。雖然只攻下了一壘,但他確定這女孩子早晚會是他的。學(xué)生和老師在一起,這事兒有點兒棘手。幸虧她今年大三,還有一年就能畢業(yè)了。
又過了十來分鐘,江子衿總算把畫完成了,卸了四角固定的圖釘,鐘易幫她將凹下的洞用手指撫平了。
“和你說過好幾回了,固定的時候別用這東西,弄出四個洞,畫都不完整了?!彼吪呅÷暠г埂?/p>
江子衿沒搭理他,將圖釘一一裝進背包里,又收拾了畫具后才從他手里抽過畫,沖他皺了皺鼻子,“你這人,個子這么高,話這么長,怎么好?”
她兩手比畫著,說“話”的時候,兩手明顯比說“個子”時張得開多了。鐘易拿她沒辦法,和她相視笑起來,嘴里還不免重復(fù),“好吧,子衿,你總是對,總是你對?!?/p>
站在對面的女人內(nèi)心小小地訝異一番,明明這女孩子喊這男人為老師,可行為舉止是這樣的親密,完全是一副戀人的樣子。
于是,她拽了拽年輕男子的袖口,手指碰上他散發(fā)溫?zé)狍w溫的手腕,握上去,趴在他肩頭湊去耳邊,小聲地說著話。
男人仔細地聽著,嘴角漸漸浮上一抹淡然的笑容,目光異常地柔和下來,待她說完,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,同樣小聲地說了些什么。
江子衿大概能猜出這兩人在搗鼓什么,和鐘易對視一秒。他會心地沖江子衿眨眨眼睛,微微一聳肩,一臉“少見多怪”的表情。
江子衿將畫遞到女人手上。對方的十指白皙纖長,和她的差不多,只是無名指上有枚藍鉆戒指,那樣深邃神秘的藍色,在陽光之下折射出異常瑰麗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