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見江子衿的前一晚,他拖著一大堆行李被母親從挪威趕回。他的父親生了重病,奄奄一息。最終趕到醫(yī)院時(shí),卻只是看到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,他為之祈盼了二十多年的一張臉,就這樣永遠(yuǎn)定格在這一幀畫面。
來不及悲傷,他所面對的是一生最大的轉(zhuǎn)折。他不愿放棄摯愛的繪畫投身商界,而他強(qiáng)勢的母親一再以死要挾,要么奪回柯家祖業(yè),要么眼睜睜地看著她郁郁而終。她放出狠話,只因不想輸給他爸爸后來的情人。
柯彥夕想笑,覺得自己是一只牽線木偶,始終按照一早編好的動(dòng)作,在別人的手指牽動(dòng)下,表演著不屬于自己的戲劇。也許并沒什么不好,他可以擁有一大筆錢,買所有他需要或不需要的東西——但這真是他所想要的嗎?他懷疑。
江子衿穿著黑色的連衣裙,戴著黑色的小禮帽,手里握著一副真絲手套。她輕輕地牽住了柯彥夕的手,“彥夕,我們能走了嗎?”
柯彥夕從重重心事中恍然回神,低頭見到滿臉通紅的江子衿,他又是蹲下身子,和她對視。她很熱,嘴唇上方都出了汗,他便給她脫了帽子,用那手套給她擦汗,“現(xiàn)在就走?!?/p>
“彥夕,那個(gè)人到底是誰呀?”她還在糾結(jié)著這個(gè)問題。
柯彥夕頓了頓方才回答:“我爸爸。”
江子衿一瞬不瞬地望著他,居然輕輕地嘆了口氣。就在柯彥夕做好準(zhǔn)備,要聽她的安慰時(shí),她卻撲過來,將他緊緊抱住。
“彥夕,你也沒有爸爸,我也沒有爸爸?!彼f得像是上街遇見熟人那么輕松,“可是你有我,我也有你,所以,不要悲傷?!?/p>
柯彥夕的身子一僵,隨即按著她的小肩膀,擠出一抹笑意,微微提高音量調(diào)侃道:“小蠻,你錯(cuò)了,我并沒有悲傷。”
“是嗎?可你的眼睛非常的紅?!?/p>
該不該說童言無忌呢?她昨日做了他的小兔子,現(xiàn)在換他做她的大兔子,這個(gè)世界,看似不公,實(shí)則公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