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姨,我自己來,我自己來?!蔽合让屧谑掷?,轉(zhuǎn)移她的注意力,“不累,就是有點(diǎn)餓了?!?/p>
辛媽媽笑了,“飯馬上就好了。早上我特意去南邊的魚市買了一只大甲魚,正燉著呢?!鞭D(zhuǎn)過頭借著走廊上的燈光在女兒臉上仔細(xì)看了看,心疼地說,“你怎么這么瘦?在外面是不是沒有吃飽飯?”
辛意田有點(diǎn)哭笑不得,“當(dāng)然吃飽了?!?/p>
“氣色也不好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……”
辛意田趕緊打斷她,“那是坐車?yán)鄣??!?/p>
沈家山聽到聲音迎出來。他六十來歲,頭發(fā)斑白,身材瘦削,目光卻依然敏銳,思維仍舊清晰,身體雖然有一些小病小痛,卻沒什么大毛病。辛意田見到他,客氣地喊了一聲“沈伯伯”。他熱情地招呼兩人,“坐下再說,坐下再說?!?/p>
辛意田幫著母親把菜端上桌。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穿著一件帶珠光的寶藍(lán)色襯衫,滿身香氣從樓上走下來,頭發(fā)油光水亮梳在腦后。她定睛一看,才認(rèn)出來這個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男人是沈均和。
沈家山見兒子在換鞋子,臉色不悅地說:“吃飯了,你又要去哪里?”
沈均和加快動作,拿了車鑰匙頭也不回地往外跑,聲音從門外傳進(jìn)來,“出去一下?!?/p>
過了一會兒,一個穿著睡衣、面色蒼白的女人像幽靈一樣飄進(jìn)了客廳,進(jìn)來就沖正在看新聞的沈家山說:“你能不能把電視聲音開小一點(diǎn)?我頭疼,吵死了。”沈家山微微嘆氣,關(guān)了電視,坐到餐桌前。
辛媽媽小心翼翼地說:“均安,你今天身體有沒有好一點(diǎn)?”
“沒有?!彼逯樥f。
“琪琪呢?睡著了嗎?”辛媽媽見她不回答,趕緊盛了一碗甲魚湯放在她面前。聞到腥味,她皺了皺眉,碗一扣倒在腳邊的垃圾桶里,“我不吃這個?!背粤藥卓曜忧嗖撕?,米飯一口沒動就走了。
辛媽媽在后面喊了一聲“均安”,沈家山不耐煩地說:“別管她,我們吃?!彼麑@對兒女失望透頂。然而兒女再不成材,終歸是自己的親生骨肉,沈家山也只能盡量做到視而不見,拿起筷子準(zhǔn)備吃飯。
飯桌上聊的無非是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瑣事。大家似乎都沒有什么談興,匆匆結(jié)束了這頓晚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