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海遙前一刻還面帶微笑，后一刻已是秀眉微顰，懶懶靠在身后矮榻上的劉邦放下手中竹簡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，“以前從未穿過紗帛裙裳？”

海遙頓時回神，待看到劉邦眸底隱含笑意，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(tài)，不由臉上一燙，“記憶中，從未?！?/p>

劉邦隨手拿起案邊一角的酒樽，抿一口后又問：“你一身武勇學(xué)自何人？”

海遙自不能說她曾有五年慘無人道的魔鬼訓(xùn)練，也不敢再現(xiàn)想現(xiàn)編，讓眼前的男人再次生疑。她目光盈盈盯著劉邦，“我因為容貌丑陋，府中主人唯恐驚到府中其他的人，被管家安排在府里后院養(yǎng)殖家禽。后院里常年就我自己，為打發(fā)時間，我伺候好那些家畜常去村旁河邊玩。那里有一老者常去練武，時日長了，我也從中學(xué)到了一些皮毛?！?/p>

紅兒這具軀體并不能把五年所學(xué)用到最強，因而，海遙這套說辭也算無懈可擊。而海遙說話時目光極為坦然，劉邦這一次沒有懷疑。只是，他又有了另外的問題，“家畜四處覓食，你不怕再丟失個一兩只嗎？”

海遙得意起來，“自那次后，我把家畜全部圈養(yǎng)起來了?！?/p>

劉邦眉一挑，“圈養(yǎng)？”

海遙俯下身，下巴抵住自己的雙膝，晶亮雙瞳忽閃忽閃眨著，“雞鴨，可用籬笆扎圈。而豬，更簡單，只要有石頭，砌一個沒有屋頂?shù)摹姆孔泳秃昧?。?/p>

劉邦仔細(xì)看了海遙一眼，臉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贊賞，聲音更是異于往常的溫和，“的確是個聰慧的姑娘?！?/p>

海遙的笑容卻慢慢苦澀起來，“情勢所逼而已。我真的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的僥幸，能在杖刑之后活下來?！?/p>

劉邦的眉微微皺起，還未及開口，便又聽到海遙輕輕一嘆，說：“人類社會永遠(yuǎn)不可能眾生平等。只要上位者以人為本，發(fā)展經(jīng)濟的同時律法盡量做到人人平等也就是了。”

劉邦雙目一亮，慢慢坐直身子后默盯海遙好一陣子才說：“你有大才?！?/p>

海遙垂下眼瞼再次苦笑，“這哪是大才，這是所有百姓心里的渴盼?！?/p>

劉邦明亮的雙目中透出堅毅，“不錯，水能載舟，亦能覆舟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