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的身后，一個二十來歲，長相精明刻薄的少婦尖叫道：“在神像面前做了這等丑事，豈能便宜了她？得脫光她的衣服游街！”

少婦的聲音一落，那威嚴(yán)的中年人眉頭微微一皺，他沉痛地望著馮宛，喝道：“不要說了！阿宛……這賤婦雖然行此無恥無羞之事。然而這些年，她為了俊兒，也是吃了苦助了力的?！?/p>

他啞聲說道：“還是把她交給俊兒吧，我們走?！边@可是寺院重地，若是讓那些禿子發(fā)現(xiàn)了這里的丑事，只怕會翻了天去。還是速速離開的好。

中年男人的聲音一落，馮宛已是冷冷笑出聲來。她目光轉(zhuǎn)向殺機(jī)畢露的華服少女，轉(zhuǎn)向幾個提著劍、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的護(hù)衛(wèi)。那中年人蒙在鼓里，她卻是明白的：這一次，她是必死無疑！那女人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踏出這個禪房的！有所謂將相不受辱，她雖不是將相，可明知死路一條，也沒有必要去承受種種屈辱了！

馮宛右手一伸，從一個靠近而來的護(hù)衛(wèi)手中奪過他的佩劍。

那護(hù)衛(wèi)看了對面的華服少女一眼，任由馮宛把那劍拿走。

馮宛右手一反，把劍架在自己的頸子上。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少女，露出雪白的牙齒冷冷一笑，嘶啞而緩慢地說道：“陳雅，別得意，不出五載，你必死無葬身之地！”

她仰頭哈哈一笑，手中的劍在頸上一勒，瞬時，鮮血如花，在牛油燈下紛落如雨。

“砰”的一聲，馮宛尸身倒地?；璋档臒艋鹣?，明明應(yīng)該死不瞑目的她，卻偏偏嘴角含笑。

這樣的夜晚，這樣的詭異笑容，令那華服少女陳雅不由打了一個寒戰(zhàn)。她急急向后退出，連聲說道：“快走快走。”

中年人的嘆息聲中，幾個護(hù)衛(wèi)抬起馮宛和那男人的尸身朝外走去。

那長相精明刻薄的少婦追上了陳雅，她小心地打量著陳雅的表情，不安地說道：“阿雅，那馮宛向來聰慧，手段頗多，料事極準(zhǔn)。她最后的話，不會是有什么……”

不等她說完，陳雅已尖聲叫道：“什么都不會有！”她右手一揮，打斷了那少婦的話，瞪來的目光憤恨中夾雜著掩飾不去的懼意。

陳雅尖叫道：“她死了！她已經(jīng)死了，你沒有看到嗎？她已經(jīng)死了！”

夜風(fēng)飄蕩，那一聲又一聲的“死了”，如寺中檀香一般，裊裊不絕，久久不盡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