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雙手按在幾上，目光灼灼地盯著馮宛，“你那個夫主，先我一天向陛下上稟北方戰(zhàn)事。他的所知從何而來，是你助的嗎？”

他盯著馮宛的眼睛瞬也不瞬，“你那夫主，不過弄臣小丑，以他之能，斷斷不會有那番見解，那些事，肯定是你這狡詐的婦人告知他的?！?/p>

他揮了揮手，制止馮宛的解釋，果斷地說道：“這次戰(zhàn)事，對我來說是期盼已久的良機，我叫你來，便是想告訴你，我明日便會請命出征?！?/p>

他回過頭來看著馮宛，沉沉說道：“我有預(yù)感，此戰(zhàn)歸來后，一切均會不同。婦人，你可愿意伴我左右，隨我出征？”

馮宛怔住了。隨他出征嗎？

見到馮宛猶豫，衛(wèi)子揚蹙起了眉頭，緊緊地盯著她，道：“你不愿意？”

馮宛搖頭。

這事與愿意和不愿意無關(guān)。她只是，不能做。

重生以來，馮宛最大的倚仗，莫過于眼前這個少年。她在等著他成長，在等著他足夠強大后，小小地庇護她一下。也不要求多，只要保她平安，無人敢犯便足夠了。

眼前這少年，現(xiàn)在看重于她，想她陪伴左右，這些她是知道。可她不能，至少，現(xiàn)在還不能。

……自古以來，為什么世人都說，聘則為妻奔為妾？為什么諸葛亮要劉備三顧茅廬才肯出山？那是因為他們都知道，世人對于輕易得到的人和東西，從來不會珍惜。

何況，世人不知道這世間的變化，她卻是知道的。因這份知道，她游刃有余。如果冒冒失失地跟隨還不夠強大的衛(wèi)子揚去一個陌生的地方，她將四顧茫然。

……經(jīng)歷了背叛，經(jīng)歷了徹底傷害的她，已沒有膽量，去把自己的將來，把自己的人生，孤注一擲地賭一場。

衛(wèi)子揚盯著她，沉聲道：“怎么不說話了？”

馮宛抬頭。

她目光明澈地看著他，低聲道：“妾不能……”堪堪說到這里，衛(wèi)子揚已是右手一揮打斷她的話頭，喝道：“不必說了！”

他騰地轉(zhuǎn)身，一動不動地盯著外面，甕聲甕氣地說道：“舍不得你那夫主？”聲音中含著濃濃的不滿和氣惱。

“不是。”馮宛的聲音輕細(xì)溫柔，“妾，不敢……”她垂著雙眸，喃喃說道，“妾一弱質(zhì)女流，若是就此跟了郎君，如何面對眾位公主殿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