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書房的臺階上,趙俊怔怔地望著款款而來的馮宛,俊朗的臉上,神色變幻著。猶豫一陣,他大步迎上馮宛,喚道:“宛娘!”
馮宛抬眸,眸光清澈明亮,烏黑的瞳仁中倒映著趙俊的面孔。
對上妻子的目光,趙俊低聲說道:“聽說衛(wèi)子揚要回來了?!?/p>
馮宛依然靜靜地看著他。
喉結(jié)動了動,趙俊低頭避開馮宛的目光,說道:“近來戰(zhàn)事大順,陛下心情不錯,宮中的貴人們,想要結(jié)伴出游,明天你與我一起出去湊湊熱鬧吧?!?/p>
湊熱鬧?是了,前一世時,她便是這次游玩中被大公主害得墮胎了的。
難道說,令趙俊帶上自己,是大公主吩咐的?
馮宛朝趙俊福了福,安靜地應(yīng)道:“是。夫主若是無事,妾告退了?!?/p>
趙俊目送著馮宛離去的背影,薄唇緊緊地抿成一線。
明月漸上柳梢頭。
馮宛讀了一會書后,把書簡放下,側(cè)過頭,看著窗外月光鋪灑的大地。
月光淺淡中,她雍容挺直的身影,宛如千古不變的巖石,平穩(wěn)中,透著亙古的自在。
弗兒站在角落處,似是看出了神。也不知過了多久,她走到馮宛身后說道:“夫人,令得嫵娘流產(chǎn)的,應(yīng)是野兒,她在嫵娘的粥里下了毒?!?/p>
野兒,是服侍眉娘和絹兒兩人的婢女。
馮宛慢慢回頭,秋波如水,輕緩地問道:“何出此言?”
弗兒壓低聲音說道:“那一頓,嫵娘只食過一碗粥,左兒煮粥時我在左右,那時野兒來過一次,奴看到她在煮粥的陶鍋旁停留了一會?!?/p>
弗兒細細分析道:“煮粥前后,接觸過粥的只有我,左兒,還有野兒。嫵娘是左兒的主子,她不敢也不可能做出對嫵娘不利的事。我是夫人的人,沒有夫人的命令,我不會出手,只能是那野兒。還有,郎主說過不再追查后,眉娘還笑得很歡。弗兒以為,野兒就是眉娘派去的,事發(fā)當晚眉娘她把郎主留在房中,便是不想讓人生疑。”
她分析得頭頭是道,不管是各人的立場,還是動機,都看得很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