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,為什么有些鳥類能夠運用思維穿梭時光呢?雖然鳥類展望未來的基本技能很可能與人類截然不同,但是我們?nèi)匀荒軌蛲ㄟ^研究倫敦出租車司機的大腦來找到答案。倫敦出租車司機是所有出租車司機中的翹楚,要想拿到傳統(tǒng)黑色出租車司機的執(zhí)照,申請人必須通過相關考試,顯示出自己豐富的“知識”。對“知識”的要求肇始于1865年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成為世界上對出租車司機要求最苛刻的訓練課程。司機必須熟記倫敦市中心斯特蘭德街周圍9.6公里范圍內(nèi)的25000條街道和320條行車路線,還必須熟悉沿途的地標,包括劇院、賓館、地鐵站、俱樂部、公園和使館。
如果乘客從英國國家肖像畫廊上車(剛看完最新展覽,題為“崔姬:一生的照片”),想去羅尼·斯科特斯爵士俱樂部聽爵士樂(喬治·費穆和節(jié)奏藍調(diào)樂團都在那里演出),司機得在幾秒鐘內(nèi)決定哪一條是最優(yōu)路線,可以迅速帶乘客到達目的地,同時還必須考慮天氣和交通狀況。司機需要記得每一條路通向哪里,哪一條路是單向道,哪一條路在高峰時段會堵車。司機可不能把寶貴的時間花在查詢地圖和全球定位系統(tǒng),或者通過無線電呼叫詢問路線上。所有這些知識都應該儲存在他的腦袋里,需要的時候隨時讀取。他必須永遠快人一步,右轉(zhuǎn)的時候就想著接下來要左轉(zhuǎn),還沒看到紅燈時就要提前作好準備。
一般情況下,司機平均得經(jīng)受3年的高強度訓練,最后還要通過12次考試才能拿到執(zhí)照。只有最優(yōu)秀、最杰出的人才能支撐下來,這些出租車頂尖高手就好像電影《壯志凌云》中的麥德林和湯姆。可能這也是倫敦出租車車費貴得嚇人的原因。我懷疑,在紐約想找到從第三大道開往56街,再駛向第五大道和10街的路不算什么挑戰(zhàn),所以出租車的費用也只有倫敦的一半。在倫敦,只有1/4的出租車新手成功上崗了,其余的只能退出。通過考試的司機通常都會干幾十年,成為穿梭于倫敦復雜街道的魔術師。他們是怎么做到的?
英國倫敦大學教授埃莉諾·馬圭爾掃描了倫敦出租車司機的大腦,想借此找到答案。檢查掃描結(jié)果時,她發(fā)現(xiàn)了非同尋常的隱秘現(xiàn)象:出租車司機大腦海馬體的后部比一般人的大。海馬體(大腦兩側(cè)各有一個)是有關記憶的重要區(qū)域,對空間記憶來說尤其重要。就這一發(fā)現(xiàn)而言,結(jié)果或許證明了海馬體較大的人更有可能成為出租車司機,這就好比個子高的人更有可能去打籃球一樣。但是,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。馬圭爾發(fā)現(xiàn)司機的海馬體會在工作中增長。隨著車齡的增加,海馬體會越來越大,就像籃球運動員的小腿肌肉也會隨運動時間的增加越來越發(fā)達。擁有40年車齡的司機,其海馬體后部的灰質(zhì)(灰質(zhì)中含有神經(jīng)元細胞體)比只開了幾年車的新手更多。所以,出租車司機的大腦為學習技能和知識留下了空間。
“我從來沒注意到大腦的某部分在不斷變大,這會讓我很困惑,那剩下的部分發(fā)生了什么?”一位倫敦出租車司機戴維·科恩說道。剩下的那部分,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變化呢?很顯然,海馬體的后部變大時,前面那部分就萎縮了。開出租車的時間越久,前面那部分就變得越小。海馬體的前部也和記憶有關,但對于空間記憶來說沒那么重要。這種萎縮反映出為了適應新習得的技能,海馬體會重新調(diào)整自己。然而,學習這些空間技能是要付出代價的。出租車司機拓展關于倫敦的知識時,卻犧牲了處理其他類型信息的能力。舉例來說,出租車司機記憶詞匯的能力就比一般人差(比如“蘋果”和“玩具”)。這個缺陷并不會持續(xù)一輩子。一旦出租車司機退休了,大腦又會發(fā)生改變,海馬體的后部將慢慢萎縮成原來那般大小。雖然他們的認路能力下降了,但是在其他記憶測試中的表現(xiàn)又會恢復正常。這個有趣的例子證明,我們的大腦是多么富有可塑性,總會隨需要而改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