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恐怕沒能講得非常清晰，有幾次還重復了，偶爾還得倒回去補充漏掉的細節(jié)。波洛親切地沖我笑笑。

“腦子糊涂了嗎？不是這樣的？別著急，我的朋友，你講得太急了。你心神不定，太激動了，這樣就不自然了。等你平靜一點時，我們把事實清楚地梳理一遍，讓它更條理化。我們去偽存真，把重要的放在一邊，不重要的--噗！”他鼓起那張小天使般的圓臉，滑稽地噴了一口，“吹走！”

“那自然很好，”我反駁道，“可你怎么區(qū)分哪些是重要的，哪些不是？對我而言，這始終很困難。”

波洛用力搖了搖頭，萬分仔細地打理著他的小胡子。

“不是這樣的。得啦！事實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，我們才得以繼續(xù)下去。下一個事實和這相符嗎？很好！我們可以繼續(xù)了。再下一個并非事實，不行！這就奇怪了?？隙ㄊ锹┝耸裁?-鏈條上少了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。我們檢查，我們研究。這件小事很難理解，可能是我們忽視了某個微不足道的細節(jié)，那我們就放在這里！”他比畫了一個很夸張的手勢，“這很重要！非常驚人！”

“好??吧?！?/p>

“??！”波洛朝我猛晃食指，我在他面前畏縮起來?！白⒁?！一個偵探如果這么說就危險了：‘小事一樁，無所謂，行不通，忽略不計了?！@樣就全亂了。每件事都重要?！?/p>

“我知道。你一直這么跟我說。因此不管跟我有沒有關系，我仍然掌握了這件事的全部細節(jié)。”

“我為你高興。你的記憶力很好。你已經如實地向我講述了所有事實。根據(jù)你描述的順序，我無話可說--這確實令人遺憾！但是我能體諒--你很煩亂。原因在于你漏掉了一個最重要的事實?！?/p>

“什么事實？”我問。

“你沒有告訴我昨晚英格爾索普太太吃得如何。”

我瞪著他。一定是戰(zhàn)爭影響了這個小個子的腦袋。他把外套精心地刷了好幾遍之后才穿上，好像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這件事上了。

“我記不起來了，”我說，“而且，無論如何我都不明白--”

“你不明白？這可是最重要的?！?